1999年7月23日,左手是高考志愿填报表,右手是一份当地报纸,我的目光从报考指南滑到专业介绍,最后锁定在“热门”专业。
据估计,未来二十一世纪将是海洋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所以海洋科技类人才将出现“千金难求”的局面,海洋科技类专业有海洋生物、海洋化学....
“海洋生物?听起来不错呀,咦,去年录取线是530”,哥们考了580,这次肯定可以中。
一个月后的中午,我受到了一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录取学校“东北大学”, 专业地理科学。招考办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把我拨拉到东北那嘎子了,没有任何前奏,没用任何润滑剂,我被“强暴”了。
大学里的课程名字跟翻牌子似得换来换去,什么环境地理、人文地理、城市地理,流程都是一样的。前奏异常漫长,考试意味着高潮来临,九十分是狂喜,八十分是微笑,七十分以下是悄无声息。一等奖学金是亲吻,二等奖学金是拥抱,三等奖学金是安慰,剩下的都是大耳刮子。
大三开了一门《遥感》课,尽管幻灯片上堆满了乌七八糟的晦涩,我还是对新科技心向往之,临近退休的老古满面红光宣读着每一个字,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坐在最后两排。
卫星拍照将提供大尺度地球影像,这种影像会在农业调查、地质考古、水文勘探、海岸带开发方向得到广泛应用。
“听起来不错呀!”我又一次无限憧憬着。
课后问老古遥感技术前景如何,老古直夸好,于是我就决定报考遥感方向研究生,一心投入科研门下。
研究生我见证了院士原来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而是威震一方的学术霸王,教授原来不是什么知识渊博的学术牛人,而是富甲一方的科研项目包工头,这次我被“强暴”的体无完肤,原来教育圈子里这么多流氓。
毕业后我捧着学位证和毕业证找了一份人模狗样的工作,混入了一群社会流氓之中,我绞尽脑汁逼自己做一个流氓,天长日久下了流氓没做成,我还获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受够了被“强暴”的日子,我想做自己。
当我不能对自己负责的时候,我就会受到别人的“强暴”,“为自己负责”是我迈出的第一步,选书是我做得第一个改变。
“没用”的书不读,“不经典的”不读,“不能导致行为改变的”不读。
选来选去只剩下了些管理学名著了,读着那些被流氓翻译粗制滥造出的书,我又一次有被“强暴”的感觉,书被我直接扔出窗外。
后来我再也没有粘过任何译本,不被“强暴”的几率比中彩票还低。
被“强暴”一次是我的错,被“强暴”多次就是教育的错。
面对现实别无选择的时候,我就开辟新的选项。
老师把教育当做谋生的工具,学生变成点名表上的符号,论文成为可以买卖的商品,职称成了套现提款机。
流氓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流氓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流氓的道德就是没有道德。
拒绝被“强暴”,拒绝被“流氓”。
当中文的知识海洋严重富营养化,水质臭不可闻,我选择徜徉于英文的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