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命是一个循环,我们只是活在时间的延长线里,世界末日就在过去。有时候总会有一瞬间的错觉,正在发生的事情宛若曾经来过,那种熟悉却又遥远的感觉无以言说。
“你相信吗?时间,它在昨天。”
“别开玩笑了,你一天天的都在思考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小心走火入魔啊。”
“唉——你又如何知道这不可能呢?去吧,你去河边看看,看清楚了再回来。”
少年摇摇头,转身,叹了口气,无奈的朝着河边走去。
一阵风从窗口吹过,一张张白纸散落在地。白发老翁手摇蒲扇,俯身要拾起白纸,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又是这种感觉,老翁捋捋胡须,又摇了摇蒲扇,思绪又飘向了河边。
时间像是盛在纸杯里的水,一点点地渗掉,在阳光下蒸发,然后消逝。从清晨到日落,再从黑夜到天明。
天上总有一颗星比太阳升的得早,天还没亮,却只有一颗星在闪烁。少年又走到了河边,十一月的风微冷,十七岁的少年迷茫。
少年静静的坐在河边的石堆上,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和着风声,掠过平静的河面,远去。他随手抓起一颗破石,一道长长的弧线划过刚破晓的天空。
十七年前还在襁褓中的他,被遗弃在了河边,那时的老翁应该还很年轻吧,他轻轻抱起婴儿,还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婴儿的肚子。孩子在老翁的怀里没有哭泣,倒是静静地睡去了。可是,这么多年来,老翁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都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手里的蒲扇也从不离手。少年也一直想不通为何老翁总要他到河边看看,他知道自己是从河边捡来的,但也没必要每天都提醒自己吧。少年越想越烦,终于还是大喊了一声,打破了这晨光里的宁静。
“时苏,你觉得你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你觉得我在想什么?”老翁沿着小径悠悠走来,阳光很好,可他的眼神却像黑夜。
“我能想什么,我的脑子里可装不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时苏转过头,没好气地说。老翁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向他走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少年有些别扭的往旁边挪了挪。
“时苏,你还记得吗,你是从这里来的,你看这条河也有十多年了吧,你觉得这还是那条河吗?”老翁意味深长的一语,嘴角却满是期待地微张着。
“河就是河,没有生命,便没有自我的变化,何来的昨日今日,何来的是不是原来那条河?”少年依旧没好气地说,很显然,他烦透了。老翁低下了头,这样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时间的主宰者从不会给任何人,任何东西一点情面,它是最公正无私的。我们每一刻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那条河也不例外,而它的变化就是每时每刻都不在原来的地方。”
“不是庄周梦化了蝶,也不是蝶梦成了庄周,而是人在生命循环的连接点上的回觉,那是两种生命形式的碰撞,你懂吗?”老翁有些激动,双眼呆滞地盯着蒲扇。只是,时苏只是把这些话当作他平日里的胡言乱语,尽随风去罢。
老翁冷笑了几声,摇着蒲扇,转身走了。这时的时苏才第一次看清楚老翁的背影,苍老,刻着一种叫做岁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