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这一周,我找到的唯一词汇,竟然是“前所未有”。
宝贝,所谓“前所未有”,可以理解为,这一周的经历又一次成功拓展了我们生命的厚度、宽度、接受度、容忍度。
上周日傍晚,我们手拉着手,在闲适的春风中,向着羊蝎子的目标,溜达到萱萱楼下,萱萱和梅方泽正在放风筝。于是,“忙趁东风放纸鸢”的你们成为最让我动心的春景。然,最让你们动心的,是抱着大义凛然的心态去小区护栏外捡风筝的萱萱,除了风筝外还捡到20元钱!于是激动不已的萱萱拉着你的手像风一样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跑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梅方泽暗自生气。放完了风筝,也分享了你们用捡到的钱买来的曲奇,吃完了羊蝎子等美食后,我们认为已经为下一周的紧张忙碌的学习和工作生活积蓄了足够的能量。
没料到,半夜后你突然高烧,我认为你可能是晚饭后回家的路上受了凉,根据以往的经验,天亮后就会退烧,然后带点我备的药去上学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早六点,我迷迷糊糊起来给你做早饭,间歇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问题不对,班级家长群里出来的竟然是一连串的请假信息!
我第一反应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多孩子在同一时间高烧?我初步的判断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流感。
早饭后,我看你双眼迷离,无精打采,给你吃了抗病毒口服液后,让你在家休息,我赶到单位处理手头比较着急的工作后,请假回家照顾你。
周二上午,精神状态仍然不佳。班主任王老师在群里发了通知,为防止交叉感染,让生病的孩子在家继续休息。同时,咱们也收到了王老师发来的好消息!在三、四、五年级3个年级只有2个市级优秀学生名额的激烈竞争中,你成为幸运者之一。病中的你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开怀地说“这个好消息让我的病好了一半。”
或许果真如此吧。各种工作在等着我,不得已我下午带你去上班。到了单位我各种忙碌,顾不上你,你乖乖地自己看书,自己吃药,完全不用我费心。我从晚上九点半开始开会,你也许在办公室里小憩了吧。孩子在夜晚是敏感脆弱的,尤其是病中的孩子,其实,此时,我也已经成功被你传染,成为病中的妈妈,虽然人在二楼的会议室,我的心仍能感觉到你在八楼的不安、孤单和恐惧。在会议室里,患了感冒随身携带着药片的领导还特地从衣兜里掏出药,给不断流鼻涕且鼻音严重的我。会议终于在十一点半结束,我急匆匆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你正在会议室的门口彷徨,果然,你自己在八楼感到害怕,下面毕竟还有保安,你就在二楼转来转去,我不知道你想了什么,回家路上,你躺着车后座上睡着了,下了车,在夜色中我俩的身影是有些孤独且寂寥的吧,为了压抑已经初露端倪的负面情绪,走到楼前时,我搂着你的脖子说“我的市级优秀学生,要向着全国优秀学生的目标出发了呀。”被我从后座喊醒,本来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你也突然想到了开心事儿,就这样一种欢愉的情绪瞬间愉悦着两个夜归人。
周三,你自己在家,我认为休息一天应该就可以去上学了。没料到,自己在家里的你听到了快递员的敲门声,你害怕了,一遍遍催促着妈妈下班后赶紧回家,可是周四会议前的准备还未完成,你用了微信的语音、文字、视频等各种方式表达着你的不安,无奈下我只好背着能回家干的活儿,在天黑前走出了办公楼的门。
路上等红路灯的间隙,考虑到你正在等我回家的焦躁情绪,我发了一条语音给你,问你给回家的妈妈什么奖励,你语音回复我说不知道,我说给我一个又香又大的拥抱吧。在你回复的语音中,我感觉这个即将到来的拥抱抚慰了你的焦躁和不安。等我回到家门把钥匙插进门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出门前带上的门被你反锁了,等你确认是我后,从里面给我打开门,你就上来抱住了我,呵呵,你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紧紧地抱我了,我看到你的身边多了一个小板凳,我猜测你是在听到快递员的敲门声后用小板凳弥补身高,以便从猫眼处侦查门外的情形。结果比我想象的还“悲催”一些哈,在快递员敲门的时候,你只是回答让他把东西放到门外,并不敢靠近门口,是在判断快递员亦或是扮成快递员的大坏蛋离开门口后你才拿了小板凳去侦查情形,并快速地反锁了门。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又开始发烧了。这可真是极其考验我的一个夜晚。
带你去医院输液?医院里人满为患,而且我坚持不想给你输液,这是我坚持了10年的理念,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输液,甚至在你2岁左右患了口腔疱疹的时候,医生要给你输液,我坚定地拒绝并签下了承诺书,我不愿让医生为了规避自己的责任而过度治疗你,我不想让任何多余的且不知道会有多少负面作用的药物使用到你身上。
继续在家里物理降温?但持续高烧带来的种种严重后果,一个一个在我脑海中闪现,耳聋、脑损伤、大脑炎、心肌炎等等可怕的词汇,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我不断地给你补水、降温,在我的纠结焦虑和挣扎中,黎明来临,你的体温也终于从38.8摄氏度逐渐降低。
其实,在深夜极其焦躁的情绪中,我甚至暗暗祈祷体温计是坏的,可我反复量了我自己,36.1,当你始终保持在38度以上的时候,我还给你幽了一默安慰我自己,我问你,你怎么始终都比我的温度高,难道你才是高人?你深夜里的微微一笑也给了我些许的安慰。
早晨,问了其他家长孩子的情况,班级群里请假的孩子还在增加,家长们也在交流治疗经验。
此时已经是周四了,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决定先到办公室把着急的事情完成,然后带你去医院检查。我忙忙碌碌中准备完了所有的工作,发现你此时已经躺在我午休的小床上安静地看《草房子》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好吧,我认为你的抵抗力充分发挥了作用,再一次战胜了病毒!
于是,这一天,你又陪着我工作,中午,我给你出去买了你爱吃的拉面和小菜,饭后你很自觉地吃药。我下午四点开始参加会议,7点散会的间隙,我实在来不及出去给你买饭,匆匆去食堂给你带了一点饭,然后我继续去会议室,你自己吃饭、吃药,等我近10点从会议室出来,你又一次陪我在深夜回家,回家的路上,你幽幽地说了一句“妈妈,原来大人的工作这么辛苦!”
终于迎来了周五,决定让你继续在家里休息,我去忙我的工作。还好,在忙碌紧张的工作中,在我俩同时生病的一周里,在各种焦虑不安中,甚至在一些指鹿为马的是非里,我俩终于走了过来。
今天是阳光明媚的周六,你终于恢复了调皮,你可知道,我好喜欢你病后初愈的耍赖。老人说,孩子病一场,就会长一个心眼。在这长达一周的病程中,你长的何止是一个心眼,长心眼的又何止只是你。一周中,领导的药、体温计,同事的帮助和牵挂,冒着被传染的危险给你送作业的依依,你在病中读完的《草房子》等书,以及在被你的病打破了学习和工作秩序情况下,我仍然没有耽误工作的坚守,都拓展着我们的生命。
宝贝,有了这种克服困难的历程,有了这样的生命底色,我想,在你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会少些哀怨和惊慌,多些勇气和沉稳。
我有时候觉得,数学中的区间概念应该也适用于人生,如果身体的痛和精神的焦灼都可以用数字量化,0是中点,我们这一周,大部分都处在左边的区域,且远离0点。如果我们经历了这些痛和焦灼,并且不是被动熬过,而是在意志上战胜了痛和焦灼,我相信,我们就有资格去争取0点右边更远距离的宁静和欢愉。
宝贝,虽然病毒暂且败下阵来,但咳嗽仍在继续,而且我们将来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病毒,也会遭遇社会上的种种“病毒”。其实,无论哪种病毒都不可怕,只要你是一个足够强大的战士!
加油!
作者简介:许亚东,本应该和数字打一辈子交道的人,拐弯选择了文字,公时写公文,私时为私文。愿公文记录大发展和大变革,私文记录小日子和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