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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打扑克牌,估计有很多人都有一段辉煌史吧。小时在武汉住时,看姥姥打花牌颇有意思,赢了会乐哈哈拿出烟来,豪放地散上一圈;输了,则吊起脸,自个吐着烟圈,说话声音里都带一股强气流。
那时候就感觉这细长的褐色花牌好神秘。也见识到褐色纸牌的非同凡响,统领众生喜怒哀乐,霸气侧漏,老天顺我老天昌,老天逆我叫它亡?
后来每每想起,不知怎的回事,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老上海月份牌,那个明艳鲜活的芳华世界,承载了多少过往的繁华旧梦?或扑克牌也是?
扑克牌最早起源于中国的纸牌,与乡愁有关你信吗?据传楚汉战争中,统帅韩信为振士气解乡愁,发明树叶大小的“叶子戏”,这便是扑克牌的雏形。很好奇韩信如何设置“叶子戏”的游戏规则,不过玩着游戏就忘了思念家乡?这点我倒相信。
纯熙家就是打扑克牌战场。一家四口打百分(又叫升级或刮风,其实都差不多,就是限制多少的差异)正好。过年熬夜,打扑克牌总是热火朝天,老爸老妈一边,我和弟弟一边,老爸会甩出拖长的俩字“没分……”同时猛甩出手里的牌,意即手里有老冒(就是A哈),尽管放马出牌。
于是乎秩序大乱,我和弟弟齐声抗议,老妈就训斥老爸,“你甩牌就甩牌,没分是啥子意思嘛。”老妈你装的什么迷糊,典型的掩耳盗铃嘛。我俩直接就甩牌,“不打了,不打了,要不你们俩得分开。”可一会又继续开牌,还是父母一边,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分开过。
谁在敲门?啊哈,拜年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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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和弟弟相继结婚,人口增加就有了看客,有了竞争力,输者下台。再者你不能去上厕所,去倒口水喝也不行……否则等你回来就下岗了。想那个年代,摸索前行中的国企改革,下岗成高频词,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状况,的确需要改革,要轻装上阵,要应对日益自主经营的自由竞争市场。从简单的打扑克牌就看得出来。
如今父母年纪大了,不能再熬夜,节假日周末偶尔还打几把,老爸那句“没分……”伴着甩牌的动作,还会出现,我们则会开玩笑地打趣,“我也没分了,出红桃吧。”
“红桃能出吗?”老妈拿眼扫我们一下,又去看老爸,老爸便着急,“你不会看牌?没看到刚才出的啥?”
“我知道你出的啥子牌嘛,说的就好像你多会看牌一样。”说着甩出牌,老爸一看就不吭气了,正是他想要的那张牌。
弟弟笑嘻嘻看着老爸说,“真是的,就这么找着挨熊挨刺啦!”一旁观战的老公,只是嘴角扬一下,旁边的弟媳妇,嘴巴是天生赛蜜甜,伸手点一下弟弟的大脑壳,“你怎么能这么说咱爸爸?”
老妈倒是接得快,“他就是这么啰嗦了一辈子了,自以为多会打牌。”
老爸一抬眼,瞥一眼老妈,“行了行了,你最会打了,先出了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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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纯熙家大小牌局不断,同事同学亲朋好友……一次晚上小叔子来做客,家里战火正酣,让他自个去厨房整点吃的,吃完正好有个被老婆拧着耳朵拖走的,随即补缺加入战列。打牌时间从来都快如闪电,很快窗户亮光光一片,赶紧做鸟兽散。小叔子也匆匆去上班,早餐只能他自己出去解决了,也没想到问问,过来有什么事没有。
看那几个孩子横七竖八在床上、沙发上,有怀抱玩具车的,有手上拿果冻的,有个趴被子上流一滩哈喇子的,看女儿,颈上系了我红色大丝巾,手上是旅游景点上买回来的那把桃木剑,斜靠着歪倒在沙发上,嘴角衔着侠女梦?
估计打扑克牌的人都知道,决不能夫妻打一边,除非如老爸老妈那样自愿。通常是先起口舌之争,到言辞越来越犀利,脸上真生起怒色,守着众人又不能赤胳膊上阵,但却会甩牌走人。
至于离开众人视线会如何撕扯,没亲见不能妄加猜度,可留下了正打得过瘾的人,一脸懵逼,意犹未尽,甚为憾事。
可见,喝酒有酒德,打扑克牌的牌德也很重要,做到输赢就要争,荣辱却不惊,说得容易做到显然不易,不争输赢?
“哪有啷个意思嘛,再怎么着也得赢点儿小钱哈。”这是女儿婆婆说的,老公一听心就缩缩起来了。
那时考上清华博士的女婿第一次上门,老公就问来自四川成都的他,“你平时打麻将赢钱吗?”
“就是自家人打着玩,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有麻将桌,逢年过节一家人聚到一块娱乐娱乐。”老公很满意这个答复。
等到参加川式婚宴,才明白他们那里人“一块娱乐娱乐”的壮观景象。几个大院里都是满满的人,围着那么多的自动麻将桌,噼里啪啦。酒宴摆好了,吃饭都得催好几遍。
顺便去看望发小,从小学到大学一路威武的学霸,家里居然也有麻将桌。
老公直接晕菜,北方人观念,打麻将就是学渣?就是赌博?就是不务正业?
忽然想起演员宁静说的一句话,因长了一张麻将脸,中国男人没敢娶她的,嘎嘎嘎忍不住爆个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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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韩信的“叶子牌”,到十二世纪时马可波罗把这种纸牌游戏带到欧洲,成为欧洲贵族们的奢侈品,随后流行到民间,也逐渐演变成一个包括桥牌、麻将等等的大家族。
古老神奇的中国文化,不光影响着数千年的国人,还这样一点点方方面面地影响着全世界。
看过《暗时间》一书,说到要学会利用暗时间,外国人老哗众取宠取些新名词,创立个什么新概念,暗时间就是指走路,买菜,洗脸,坐公交,吃饭睡觉的时间……如果利用好了这些时间,别人活一辈子,我们无形中就活了一辈子半或两辈子?
同样道理,瞧,老祖宗早诗意浪漫地提醒着世人呢,用早上时间:一日无二晨,时间不重临。用晚上时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就算是洗手洗脸吃饭睡觉的时间过去,也是很美的,比“暗时间”好听多了,听听朱自清说得多么美: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盒进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的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子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不过说这些比较,或源于骨子里的自豪?本文里似乎无关痛痒,只记得书里有句话,说斯坦福,一个牛人,理论物理学博士,同时是世界扑克赛的前六名保持着。
科学家还打扑克?还有这种比赛,还是世界扑克牌赛的前六名保持者?顶级的世界科学家啊……纯熙涨知识了,又困惑:打牌就算不得暗时间了?正经比赛呢,或与父母家人相处的时光也不该暗?
还有《说谎者的扑克牌》,作者曾就职大证券交易所交易员,说到华尔街证券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公众对理财产品的不同认知间的差价,如何拉大差价,赚取更多,就是交易员的日常工作,所以充斥了谎言与欺诈。
这都算得上扑克牌的跨界了吧?是否需要给扑克牌、麻将正名?似乎停留在日常娱乐的扑克牌,还有科学家们的扑克牌比赛,也还没有上升到如此的高度?
不写了,扑克牌的世界也真精彩……纯熙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