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微信公众号:就叫符小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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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秋末。染指微凉。冷落了一季的温暖。
《秒速五厘米》是即将陪我过冬的最后依靠。
需要依靠。这是我站在秋末企在冬初的默语。和着自己惊梦里的呓语。倾倒了一地哀殇。 点点滴滴都清晰于耳。
那年夏。
背景是繁盛的樱花和幽长的公路。那场樱花雨把公路饰成了明媚潋滟的淡粉。主角是远野和明里。
——听说。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镜头里是明里光亮的眸宇。
——是吗。远野浅浅的问句。像极了肯定句式。他缓缓静望着那条一直延伸在远方的灰色公路。眉眼溧洌忧略。仿佛在目送着一场离花祭。
他们沉溺于一场粲然的樱花盛会。平淡地翻启了平淡的故事。
这是一则童话。却恰恰融铸了现实的残毒。那么，离别变便成了注定。
远野转学了。
冗长的路途让他渐失了辨别岩舟特有气味的能力。
那个有着远野甚美幻梦的小城，叫岩舟。
到后来。已说不清楚。到底是他目送了樱花的离开。还是樱花目送了他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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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夏日慵懒的阳光安抚了他们的不安。午后残落的樱花习惯了他们的独白。字迹工整的信件坚定了他们的深想。
因为有着对彼此太过浓厚的牵挂。所以无论时光怎样错落。都摧毁不了他们幼稚的执念。
每一个孩子都曾经这样天真地坚持过。固执地做着王子公主童话般的美梦。
看到一场繁华盛开。便以为一世永远恒在。
无论任何。我们都不会相信时光有着让人无法回望过去的伟大之处。不会相信现实有着湮灭幼时所有美梦的困兽之力。
我们只是相信。那懦小的心脏绝对担负得起年少厚重的承诺。
于是。我们一意孤行而又无比决绝地。给予未来太多信任。
在那年少无华的时光里。我们通通都做过这样的傻事。
就像远野一样。
在想念疯溢到极致之时。揣着万千诉语。踏着满城风雪。回去岩舟。义无反顾。
哪怕由于太过遥远坎坷的路途。不得不多次繁琐倒换火车。
因错过约定时间，害怕明里为他担心而留下缄默透澈的眼泪。
当他看到车站火炉旁静静等他的明里时。这一切，已然太过轻微了。
明夏已过。樱花早逝。
但是那棵伫立在冰雪里的满是枯枝的高大樱花树。仍然见证了他们眼里的灼念和暖昶。
是彼此用力的拥抱让寒冬也不再那么冰冷。
是彼此温热的双唇让雪花也不再那么狂肆。
那一刻。
万籁寂静得只剩一片荒音。
万物悲悯得不忍突兀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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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野内心轻语。
『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水远、心灵、魂魄的含义。就像共同分担的这十三年的人生。之后下一个瞬间。情不自禁地感到悲痛。要怎样面对明里的体温和灵魂。把它们带去哪里才好。这些我还找不到答案。
清楚地明白了。我们今后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在我们面前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无比的人生。茫茫的时间。无情地横档在那里。
但是。包围我的那份不安。最终还是渐渐被融化。之后只留下了明里柔软的双唇。』
那年。
他们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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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荏苒。时过境迁。
会经历颠沛。会牵扯流离。会深藏惶恐。会烙印不安。
甚至在经久的时光里莫名丢失了和她的联络。
他依然犹如孩童般任性而执着地相信着。时间和空间总有泯灭不了的东西。
即便在十三岁时。就有着太过成熟的预见。但他还是逃不出最原初的情愫。
那么努力地学习着。那么努力地考了东京大学。那么努力地想要和明里在一起。
尽管他所知晓明里唯一一条讯息是：她在东京。
仅此而已。
茫茫人海。却际遇不了她的容颜。
偌大东京。却安置不了他的思念。
于是。时光的力量愈显强大。
把梦想和现实打磨得一样平滑。把坚持和信任锐剪得支离破碎。
终于。
一切都被颠覆。一切都散成灰。
直至那日。远野和明里擦肩而过。
那条公路上开满了繁盛的樱花。纷乱溢美。
错开的刹那。总会有感应。双方同时止步。
远野明晰：我不能回头。我一回头，她肯定也会回头。
曾经那么深入熟悉的人。今日却要装作不认识。只当路人。难道在荒乱流年里。连最初最真最暖的片段，都不复存在了麽。
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安然回头———
只是。还未来得及看到明里的脸。一辆疾驰的火车在中呼啸而过。碾碎了铁轨稳落的樱花。截断了远野幽远生疼的目光。
尖锐刺耳的轰鸣声。拉扯着他饱满的缅怀，经走了漫长的年代。终于飘摇而逝。
只留对面空空荡荡的暗灰街道。
满眼萧然。没有相对而望的温柔在等。
在那一刻。心被突然揪起悬挂在空中。已疼痛得麻木。
最终。明里选择隐没于喧嚣之中。用沉默的方式对着远野道了再见。
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却让他刹那上泛的眼泪轻而易举地推翻。
『蓦然回首。日渐松垮的心早已满布疮痍。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那份曾经刻骨铭心的思念。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年夏。
他们背行于一场粲然的樱花盛会。平淡地结束了平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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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野说。昨晚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三岁的那个雪夜。
我说。我常常在梦里寻回最原始的自己。似个孩子，心无杂念。
远野说。这真是一段孤独到无法想象的旅程。在真正的黑暗中独自前行。
我说。我独自践行的坚强。已在生命里开出景美的花朵。比如。现在我居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对着阴霾铅色的天空。叫出你的名字。
远野说。就这样。我们深信。总有一天能再一次一同赏樱。对此，我们都没有一丝怀疑。
我说。我假装着你还会回来。如以往一样。用温热的手牵我走过长冬。让我不再在冽冬里惊措无助。我一直这样欺骗着我自己。从未停止。
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那么。你说。从我想起你时瞬间暗涌的悲伤，流到眼眶的速度是每秒几厘米呢。
可是。我知道。我再也听不到你给予我的回答了。
我吵闹着需要依靠。需要你给的依靠。
微启薄唇。我还未说出要你留下。
你就匆忙离开。只把永远镌刻在墓碑上。
如明里一样。
以沉默的方式迫不及待地对我说了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