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在四年前的第一个下雪天。听她说,走的特别安详。
他病了十年,得的是老年痴呆症,这个病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阿尔茨海默症。但是他并不是因为这个病而去世的,因为这个病只会让他无忧无虑的活着。偶尔清醒的时候会默默地喊着姑姑的名字,默默地找以前留下的东西,默默地坐在门前的躺椅上看着远方。在第七年,他被检查出了胃癌晚期,在医生的建议下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又活了三年。最后的三年,他或许是痛苦的,因为他不会表达他哪里痛。或许他是快乐的,因为他把我们全部的人都忘了,只记得他在年轻时候当兵发生的人和事。
记得他最爱吃的是鱼和面,最爱的衣服是一件已经陪伴了他几十年的中山服,最爱的人是我和姑姑。但是最后,我并未看到他最后一眼。
他严格,他勤劳,他亦善良。小时候,奶奶抱着弟弟睡,他便搂着我睡。他当过兵,跑过村,当过书记,他的一生在最后的十年戛然而止,在最后的雪夜冷了温度。
四年,整整四年。从来没敢忘了他。他也没走远,他就在门前不远的小山丘,天天望着家,守着家。
每个人心底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欲罢不能,想忘也忘不了。
不管是亲人,还是情人。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不管是似曾相识的旧人,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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