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虫子旁》这本书,是从认识作者开始。首先就被作者朱赢椿先生的“头衔”镇住了——设计和策划的图书多次获得国内外设计大奖,多次获得“中国最美的书”和“世界最美的书”称号,比如原创作品《空度》就获得了2013年的“中国最美的书”。在纸质阅读式微的今天,这位朱先生不改初衷,潜心于此,有点意思。好吧,且看看如何“最美”。
拆开包装的塑料封皮,竟被惊住了。褶皱的封面下,“埋伏”着数条虫子,蠢蠢欲动。虚惊一场后,便被扉页那沁人的绿吸引了……
第一篇文章是《来到虫子旁……》,开头第一句话就是——惊蛰刚过。是啊,惊蛰叫醒了酣睡的春天。民间有谚: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唐代韦应物诗云: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读时恰在夏夜,虽在室内,耳朵不由已经伸向窗外,蝈蝈们自然是最招摇的,欢快的叫声仿佛穿透天际。《国风·周南》里写道,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大意是,蝈蝈啊,大家齐聚一堂。子孙多呦,和睦又欢畅。搬上了公寓楼,年年丰收,却少了“听取蛙声一片”,自然没有“闻蛙初此时”,也只能梦中嗅稻香了。
在《早春的蚂蚁》一节中,三只勤劳的小蚂蚁,伸着两根长长的触角,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在春天里。他们勤劳的身影是春意萌动的季节里最美的风景。《孤胆小蚁》中的“初生牛犊”就威风多了,面对绿背,红头的“老虎”大蜈蚣,毫不怯懦。找准时机,一下咬住了大蜈蚣的第七条腿。莫非,他也知道打就要打七寸?可是,那是打蛇的办法。到了《蠷螋与蚂蚁的逃亡》一文中,面对突降灾难,小蚁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固执地选择带上幼小的同伴,即使自己朝不保夕。
而“我”似乎被这群虫子弄的愁肠千结:在《误入蛛网的天牛》中,一只挣扎的天牛,一只饥饿的蜘蛛,让“我”陷入两难。又为《自投蛛网的蚂蚁》中蚂蚁英雄而揪心,更对另一只蚂蚁的义举而心生敬意。在《蜘蛛涅槃》中,甚至,“我”想唤醒已经死去多时的蝉。《独须的蟋蟀》里,“我”会在心中祝愿他遇到不便或麻烦,面对强劲对手时,会少一些鲁莽,多一些忍让。这样一来,便不会因好斗而频繁受伤。……“我”感慨,虫子的世界就像是一面镜子,常常照见了我和我自己的生活。
最有意思的是书中一页,纸张折叠,覆盖了里面内容,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本页图片可能引起您的不适,请谨慎打开!小心打开,原来是一只蜈蚣的图片,全尺寸的一幅,逼真极了。可是,咱却不怕。小时候和没少和这些家伙打交道。乡村的田野,屋旁的沟渠,那里可是有着比这多得多的虫族。白日里,他们记录少年们自由放肆的奔跑,声嘶力竭的呼叫,也为没有好好午休而烦恼,或者叹息刚才对他(她)的表白没有结果;在黑夜,他们享受难得的清净,尽情的“开趴”,有时还大摇大摆的走进睡房,看看我们酣然入梦。不知何时,他们变得面目狰狞了,不仅娇滴滴的姑娘会被吓得花容尽失,连壮硕的小伙也会绕道而行。朱先生道出了真相:这个世界最不怕虫子的是孩子,……为什么呢,他们没有被污染,他们很本真,他们看待虫子的态度和我们不一样。
是啊,“无论是令人厌恶的苍蝇蚊子,还是美丽可人的鲜花绿草;无论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星空,还是不值一提的灰尘,都是大自然精巧绝伦的艺术品,展示出大自然深邃、高超的智慧。”人类曾以为自己是很强大的,是万物灵长,我们习惯狂妄地以自己为中心去看待整个世界,比如对人类有害的就是害虫,要消灭,对人类有益的就是益虫,要保护,我们最终也定会明白,其实大家都是自然界平等的生命,那是人家的生存方式,仅此而已。在书的结尾,作者说,当我趴在地上看虫的时候,在我的头顶上,是否还有另一个更高级的生命,就像我看虫一样,在悲悯地看着我?
以上当是一个大虫子的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