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Qwithy

房间的储物架空着几排，都暻秀正从中间拿出几本书，突然听到门铃声，便放下手里的书去开门。

“阿秀。”张艺兴低着头站在门口，这时便抬起头对他笑。“今天怎么没陪我过生日呢？”

“我想你该是陪着你妈妈，我就不打扰你了。”“那阿秀现在再陪我过一次生日吧！”张艺兴拽着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往外拉。

“等一下。”都暻秀无奈，从门口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秋天了，注意保暖。”

张艺兴紧了紧外套，“好的好的，所以都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他拉着都暻秀去了他租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小小的桌上摆了一块圆圆的蛋糕，是张艺兴喜欢的甜甜的奶油蛋糕。

都暻秀展开折叠椅，插好蜡烛，“快快快，关灯！”张艺兴举着打火机指挥他。

“几岁的人了还要许愿。”都暻秀嘴上嫌弃着，却是顺从地摸到开关，“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张艺兴点上蜡烛，煞有其事地闭上眼。烛光里的轮廓显得愈发柔和。

“好了，可以切蛋糕了！”都暻秀帮着他把蛋糕切成四块，装在一次性盘子里递给他，“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张艺兴闷头吃，都暻秀就支着下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如水的温柔像要溢出来似的。

四块蛋糕一会儿被他全吞进肚里，嘴边糊了一圈白花花的奶油。

“小花猫。”都暻秀笑他，起身绕到他身边，俯身吻他，舌尖在唇边滑过，奶油被轻柔地舔干净。

对方显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微微撤开后又吻上去，逐渐加深这个吻。

唇齿间尽是奶油的甜味。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轻轻的喘息声。

“都暻秀。”他突然开口，唤的是他全名。

“嗯？”

张艺兴低下头，许久才再度出声。“你是不是……要走了？”

都暻秀的回答依然是简短的一个字，“嗯。”

“阿秀你别走好不好？”张艺兴环住他的脖子，抬头直视着他，低声哀求道，“是因为我妈妈吗？别走好吗……”

都暻秀却不回答。

他伸出手，抚摸着张艺兴的脸。

他怎么愿意离开呢，离开他最爱的张艺兴，再也不能相见。

他再一次吻他。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警告自己。

他忘不了张艺兴的母亲颤抖着手将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红着眼眶求他离开张艺兴。

他知道张艺兴的家庭条件不好，从小没有父亲。

他没要那笔钱。

张艺兴的母亲说，已经为张艺兴选好相亲对象，张艺兴会很幸福。

“张艺兴，我爱你啊。”

“很爱很爱你……”

爱一个人，就该让他过得好不是么？

我只愿你好。

只要张艺兴幸福的话，他伤心难过不算什么。

可是眼角却被泪水浸湿。

“阿秀，阿秀……”张艺兴捧着他的脸回吻他，像小兽一般舔舐着唇瓣，像小猫软软的爪子挠得他心痒。

“这是最后一夜了……”张艺兴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眼，“阿秀啊……今晚我们疯狂一回吧。”

张艺兴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去他妈的最后一次。

他扣住张艺兴的后脑勺用力吻下去，在嘴角安慰似的蹭了蹭，随即长驱直入。后者配合地微张着口，任由他的侵略，甚至生涩地用舌尖去勾他的。

奶油的甜味儿淡了，情欲的味道浓了。

都暻秀一使劲儿把张艺兴拦腰抱起，不顾折叠椅被撞倒在地上，径直大步走进张艺兴的卧室。

床上的被子和衣物张艺兴出门前刚刚收拾整齐，两人倒下去时又重新弄乱。

“张艺兴，你可想好了。”都暻秀轻喘着用胳膊支撑着自己，自上往下看着张艺兴，竭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身下人脸颊泛着红，眼波潋滟，模样很是诱人。

情欲情欲，情终归是在欲前面。

如果张艺兴这时后悔喊停，他绝不会勉强，尽管下身已忍得胀痛。

“阿秀。”张艺兴勾了勾嘴角，笑得有几分苍白。

“我张艺兴决定的事情，绝不后悔。”

“而且……”他拉着都暻秀的手摸向自己下身，声音里染上几丝媚意，“阿秀你就这样走掉是不是不太负……唔……”

没说完的话被吞没在狂风暴雨般的吻里。

都暻秀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轻易地被他拨断。

像是要对方永远记住这个夜晚，都暻秀的亲吻间夹杂着撕咬，张艺兴扣着他肩膀的手在他后背留下一道道红印。

他们亲吻，交合，像失去理智的发情野兽。

疯了，真的疯了。

张艺兴高潮时想。

多可笑，他曾胡思乱想过他们被拆散的画面，谁料最后竟是用这种方式来记住彼此。

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就像绝望和爱意沉淀在肉体的翻滚中，沉淀在喘息和呻吟中。

他们不知道做了几次，不知道做了多久。

只知道牵在一起的手，汗湿了却握得更紧。

像暴风骤雨中折了桅杆的舟，在情爱的狂潮里翻滚，用铁链将彼此紧紧相连。

不知是为求生，或是为同死。

直到张艺兴实在没了力气，由都暻秀抱起清理，昏沉沉地睡过去，还不忘死死攥着他的手。

满地狼藉，完好的衣物是两人无意识蹬下的，撕裂开的事他们做爱时急不可耐的结果。

都暻秀小心地掰开张艺兴的手指，去浴室冲了个凉，随意捡了两件完整的衣服套上。

他蹲在床边，静静熟视张艺兴的睡颜。

不能再留了。

再多一秒，他都怕自己失掉离开的决心。

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贴在耳边轻声说。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再见，再见。”

他转身离去，彼此都知道，从此以后——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很多年以后，在知名旅行作家的新书签售会上，都暻秀和张艺兴再次相逢。

“你好，你的名字是？”

“张艺兴，弓长张，文艺复兴的艺兴。”

都暻秀抬头，熟悉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成熟。

他低头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上封面微笑着递上书。

“谢谢支持，以后也请多多关注。”

张艺兴礼貌地双手接过，“谢谢……”

他看见他的手指上，没有戒指。

然后他转身，顺着队伍走向出口。

看来，已经忘记了啊。

他这时才把视线转向那本书。

翻到第一页，中间没有签名，只有三行字。

“我爱你 很爱很爱你”

我也爱你啊。我也很爱很爱你。

“后悔吗”

我说过，我决定的事情，绝不后悔。

“再见 再见”

傻瓜，你倒是来见我啊！

张艺兴掉头跑回会场，却被告知都暻秀身体不适，签售会提早结束。

最后我还是没能留住你。

他看到手里的书，封面上印着书的名字。

《Crazy Night》。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