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经营着一家当铺。

它位于市中心不远处一个荒凉的巷子里，破漏的管道，从上而下的污水霸占了仅有的通道，简单的几匹砖便是处理，阴暗，幽深，大大的几个拆字赫然墙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捂着口鼻快速通过，仿佛谁都不想过多停留，这里原是工厂家属区，大部分已经搬走了，还剩下几家钉子户与政府做着最后的抗争。

今年是我在这里的第七个年头。

门突然开了，我放下手中正在估价的玉器，打量着面前刚进来的陌生人。

这应该是对父子，男人牵着男孩，男人面无血色的脸，小男孩疑惑的张望着身旁的一切。

“请问这里什么都可以当吗？”还没等我开口，男人抢先了一步。

我点了点头“可以，电子产品，手表，珠宝项链，青铜礼器，玉器字画等，只要是正规途径得来的，本店都可以收纳。”

“请问你想当点什么？”我望着男人。

男人也望着我，转过头，对小男孩说：“小亮乖，在这里好好坐着，爸爸跟叔叔谈点事。”

“好。”小男孩口中包着棒棒糖，稚嫩的应答道。

男人把我拉到一旁，紧张的看着我，“我，我想当掉我的儿子，”

我惊恐的看着他，掏出手机。

“请不要报警，我实在没办法了，求你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明。男人的和小男人的。

雨文和雨亮。

“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我甩开他的手。

“知道，可是我实在没能力抚养他了，求你行行好，给他找个好人家。等我有钱，我有钱一定会来接回他的。扑通，他跪下了。

我低着头看着他“你要知道，就算”他打住我。

“我知道后果，一切我来承担！”

“那你等等。”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他“这里是50万，收好，本来这小孩不值这么多钱的。”嘴上咕嘟。心里却暗自窃喜，这次又赚大发了。

他用衣服包住，点也没点，走过去，蹲下来给男孩说了几句话，就急忙离开了。

我跑过去，关上门，挂上打烊的字牌。

小孩在不远处安静的坐着。

我熟悉的打开电脑，刷新网站，输入姓名，年龄。没几秒，就有电话进来。

“我说，二鬼，这次是金的了吧？”

“错不了，纯金，比36k都还纯。”

“中，中。”电话那头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等我恢复了情绪，翻箱倒柜找出一本老夫子。

“小亮，对吧，明天会有另一个叔叔带你去幼儿园，你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可是爸爸走之前给我说，一切都要听叔叔你的，说叔叔是我们的大恩人”

第二天一早，他被带走了。

光头给我扔下200万“这次干的不错，下次还有这么好的生意，记得招呼我啊！”

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

叮铃，欢迎光临。

又是那位男子，手里拿着上次包钱的牛皮纸，能看出里面塞了东西。

我站起来“你要来赎回你的儿子吗？”

“不，”男人说。

“那你是准备”话还没说完，他从牛皮纸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我胸口。

“你想干什么？”我说。“给我钱，钱。”男人激动的踢着柜台。

“你放下刀，有什么话好说。”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能当的都当出去了。”男子红着眼看着我，刀越来越近。

我背靠着墙，已经没有退路了。

忽然，他停下来，拿起光头前不久放在柜台上的传单仔细的看着。“这什么东西？”

“上面不是写着吗？”我回答他。

他的刀又再次举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看得懂会问你。”

我差点忘记了，上面是市场黑话。

“就是，器，器官移植，简单来说，就是抵押器官。”

“那你看，我还能当什么”说着拿着刀像芭蕾舞演员转了几圈。

“最近市场上，肾比较稀缺。”

“那就当肾！”他把手上的刀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第二天一早，手术在一个密闭黑暗的房间进行，消毒水的味道布满整个房间。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能去正规医院。结束后，新鲜的肾被放进急冻箱，送往需要的客户手中。

“这是40万，你点一下。”男人躺在床上。颤巍巍的移动着身子。

“你需要休息一下。”我急忙走过去扶他。

“不用，我赶着还钱。”男人推开我。

他扶着墙，穿过昏黄的走廊，慢慢的走出房门，

从始到终，他没有提过一句男孩。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我记不清经营这家当铺有多少年了，也不记得见过多少客人了。

作为从天庭贬往凡间的百官之一。能有一间当铺，也算独受恩宠。

这些年见了太多恩怨尘事，后房储存的物品都至今无人来取。少则10年，多则60年。

有房产证明，传家玉石，心脏，头发，初夜，十年寿命以及记忆。

我白金大帝，只负责收集，管理，买家会交给光头，也就是天庭分发库银的紫金大帝。我们从中赚取高额利润。用来寻找被贬人间的其它神仙。

这一找就是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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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来啦，来啦，别敲了，门都要敲坏了。”

我打开门，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冲了进来。

工商局例行检查，配合一下。

“营业执照，身份证拿出来看看。”为首的胖子指着我说。

我递给胖子。心想，工商局上上下下都是打点过的，这胖子他妈是谁啊。

“我说兄弟，请问尊姓大名，我跟贵局的王局长可是好哥们。”说着笑盈盈的把烟递过去。

“别给我来这套，你那个王局长今早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赶紧电脑打开，我们收到举报，说你这里涉嫌非法营运，希望你抓紧时间，配合调查。”

我打开电脑，密密麻麻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易数据，随手点开一个，备注，记忆，5岁。

播放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帅气男人的脸庞，在迪士尼乐园，手上拿着冰淇凌，跟着男人坐上镶着B符号的车，回到一栋大房子，卧室里摆着各种不同样式的玩具。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宠爱着他。

画面一转，在天桥下面，帅气的男人胡子拉碴，没有冰淇淋，没有B符号的车，没有大房子，没有玩具，也没有了漂亮女人。

有一天，男人牵着他，穿过布满臭水的小路，来到一家店铺，他坐在一边，嘴里含着棒棒糖。而男人和另一位男人在不远处说着什么。男人把一个牛皮纸包塞在胸口，走过来蹲下。

说“小亮乖，好好听叔叔的话，爸爸过几天就来接你”。

“记住不要哭鼻子。”

“好了，关上吧。”胖子说。“谁乱给我们线报，一点问题都没有。”

“赶紧走，下一家。”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兄弟，打搅了。”

放下营业执照，一群人坐上警车离开了。

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警车里副驾驶开口了“老大，是他吗？”

“错不了。”胖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手里紧紧拽着他的身份证。

“雨亮”

Ps：这就完啦，怎么没我白金大帝的戏份，或许很多读者看到最后有点懵逼，容我解释一番，首先小男孩被卖的时候是删除记忆并且储存起来了，所以最后的记忆是小男孩的。那么为什么小男孩最后成为当铺老板了呢，那就是下一部的剧情了。总之，欢迎吐槽，未完待续。

彭季珂 2020.3.5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