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朋友回复说。
又在下雨,我想。
凌晨两点的郑州,大街上只有出租车在疾驰,每隔几个路口,零星出现的夜市摊,总会有那么三五个顾客,围着桌,低语浅谈,安静的喝着酒;昏黄的路灯下,偶尔会有几个醉酒的人,或跌跌撞撞前行,或扶着灯柱、大树、广告牌之类的东西呕吐,胃里的东西似乎永远也吐不完;捡拾垃圾的老人,认真的查看每一个垃圾箱,塑料瓶是最有价值的垃圾。
候车大厅里少了往日的喧嚣,每个人都安静的待着,或闭目养神,或低头不语,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广播里不停的播放进出站的车次,但大多数时候都和自己无关。
6月末的南方,空气中凝聚着庞大的水份,似乎有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极尽全力向地面聚拢。越往南,压迫感越强,即便是行驶在黑夜的车厢里,也能感到这种明显的阴云密布。过了徐州便开始落雨,零零星星,东方已白,却阴郁的更加厉害,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江面上已经细雨密布,待进入南京站时,便已是大雨倾盆。
T166的车厢内,所有的标示都是汉藏双语,而且还配备了氧气瓶,卫生间里居然是坐式马桶,是担心乘客因高原反应而体力不支吗?我不知道。
抵达上海时,已是中午,列车晚点了近一个小时,通往一号线的出站口,路面散发着厕所的味道,滂沱的大雨混合着下水道的味道,肆意横流。许多人无奈的望着眼前的大雨,忍受着刺鼻的气味儿,不知是不知道去向何处还是等待着有人来接。
我知道今天有雨,出门前还专门往包里塞了一把伞,所以在出站口兜售雨伞的小贩,对我丝毫没有吸引力。雨很大,但我还是想去福州路转转。出了地铁站,按着标识牌的指引,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福州路。人不多,多的是车,各个路口都是,红色的尾灯鳞次栉比,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拼命的刷,可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似乎伞也不管用,雨水砸在伞面上,外面大下,里面小下。
但还是有人逛街,不过大家都贴墙走,靠着街边商户有限的屋檐做遮挡。临街的店铺还是有客人的,虽然不多,多数人都在书店,不管是论斤卖的清仓书店,还是专营美术、音乐或外文的专业书店,顾客都还不少,当然,人数最多的自然要数上海书城,不管是在门口等待雨势减弱准备离开的人,还是刚收起伞正用塑料袋包裹雨伞即将进入的人。
大厅内全是人,二楼也是!
何伟的《奇石》在最醒目的位置摆放,并伴有巨幅海报,可是,我今天想看的不是他。
六月初的时候,在新乡出差的那半个月,有几天,我总是想起《在路上》结尾的一个情节:迪安小声的问萨尔可不可以搭个便车去车站,开始他那又一次横穿全国的旅行。他身上裹着破旧的大衣,是为了防备纽约严寒的天气,坐了五天五夜的硬座来看萨尔,而萨尔和朋友坐在豪华的凯迪拉克车里准备动身去听音乐会,却连一个老朋友搭车的请求都没法达成。
六月份的新乡,白天奇热,夜晚奇冷。
没有!没有凯鲁亚克!没有《在路上》!偌大的书店,检索电脑什么也没搜到,NOTHING!其他店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要这一本书而已。凶杀,推理,科幻的书,成排成排的摆放,然后就是那些装帧设计的异常糟糕的世界名著系列,安安静静的书,几乎没有。
离开的时候,福州路依然下着雨,我告诉朋友说上海的雨可真大,裤腿和背包都打湿了,还没找到想要的书。
那几天,总是下雨,特别是靠海的金山,雨水总是不期而至。有一天夜里,忽然之间电闪雷鸣,然后雨水就噼里啪啦的浇了下来。后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什么响动,似乎是风还是什么挠门的声音,吵的我睡不着,我以为门没关好,于是打开门准备重新关好,谁知外面竟有一只猫,不知是谁家的,看着也算干净,周身黄色的毛发,唯独眼圈周围的颜色是黑的,好像眼影一般。
我放它进来,然后关上了门,终于没有了异响,然后继续睡觉。猫儿似乎是有点儿冷了,先是偎依在我的床边,我没搭理它,然后它慢慢的挪,最后竟然挨着我的肩头卧在那里,柔柔软软的倒也无妨,只是它总是发出一股呼噜呼噜的声音,有点不适应,我起身,把它挪到床尾,并用被子的一角盖着它,然后继续睡觉。然而没过一会儿,它就又溜到我的床头,蜷缩在那里,反复了几次之后,我实在是懒得搭理它,就由它去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而猫也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