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你对一件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废寝忘食,魂不守舍,大部分原因并非出于深爱。而是因为回到彼时彼地,让你重新做一些选择,你本可以避免这次失去,却又难以取舍。人最难释怀的,是自己的过错。又因为百般回避,才骗自己爱得执着。
床边的桌子上搁置了一只空杯子,装满了我撕碎的诗行。空杯碎裂牵扯着我的心脏,如老妪垂老的乳房,如太阳映红的旷原又如黑夜亮起的火把倏地遁入黑暗。
除夕,神的家中凡人在集合,王在床榻写诗。诗行中是这样的字样“谈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却早已丧失”。水杯洒在宣纸,野鸽子在屋外啼鸣,乌云密布的天空竟吐出阴郁的火焰和隐身女诗人的姓名。这究竟是年兽来临的前兆,还是岁月沉淀的奥秘,王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夜我在村外与你相逢于一场大火。
相逢之后的我们,常常在夜色中互诉衷肠,看着明亮的星斗和皎洁的月光对饮谈心。流浪、爱情、生存是我们一直争执的观点,就好像狼群一直有个头狼一样,爱情在我们的交流中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昏暗的地下室中,你叼着烟卷说道:“爱情就像牛奶,特别是加上几滴白兰地。但是母牛却巴不得赶快让他淌出去。肿胀的乳头是很不舒服的。”
“好吧,那为什么讨人喜欢的女人总是嫁给蠢物呢?”
“因为有脑子的男人是不会要讨人喜欢的女人的。”
你那漫不经心的话语刺穿了我的防线,恋爱就像缴械投降的士兵,浑身鲜血站立不动。我的心脏如儿时的拨浪鼓跳个不停,黑暗中的手指扎进了我的眼睛,灵魂在此时动荡难安。
为了使灵魂安宁,我点燃一支烟放入破碎的空杯,杯中诗行燃烧如黑夜闪烁的精灵。挂在墙上的钟摆摆过来又荡回去,如此反复循环,在寂静的除夕回荡。
是啊!恋爱一直是个让人痴迷的字眼,你可以看到那些可怜的浪荡女人,虽然年华已过,却仍然希望靠涂脂抹粉来恢复青春的幻影。她们的爱情是从三块钱一杯的奶茶开始的,后来有人送给她三十块一枝的玫瑰、三百块一支的口红、三千块一件的大衣、三万块一个的包,但那种所谓的爱情却一直抵不上三块钱一杯的奶茶。
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女人能够整天整夜的谈恋爱,男人却要有时有晌的干这种事。端起空杯,燃烧的火苗正旺,隐隐的一条红色的山谷显现。山谷中一个骑着白虎的姑娘手持长枪茹毛饮血,红铜兵器散落满地。恋爱,就像印满了红铜兵器的神秘山谷,不停重生,不停死亡。
夜未央,年华正当。岁月总是如调皮的顽孩,偷走了许多人的爱情,屋外的野鸽子早已归巢,破碎的空杯也已打扫干净。你在相逢的烟火中消失,这片刻的臆想,让我再次看到骑白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