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是沧桑(六)

图片发自简书App

罪恶终究拉开了帷幕

在小城折腾了两年,糊涂觉得自己已经在社会的熔炉中锻造了一身本事,随便去找什么工作都不会饿死。对生活的有恃无恐,又或者说是对一成不变的厌倦,那些所有在心中压抑的因素和想法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着胡途向他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走去。

从小小的Y城来到L城,胡途再一次见识了世界的繁华。在L城胡途没有出去工作,休息了两个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东游西逛。只是,短短的两个月胡途变得懒散起来,像生锈的螺丝,很久没有活动,连掂锅的力量也没有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有很多,“懒”算一个字,一个人不怕没有什么天赋,怕的是没有勤劳的思想和筋骨,整天无所事事会毁掉一个人的斗志,一旦染上懒惰的病毒,人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行动力。

出租屋内,向来比较讲卫生的胡途袜子堆了一地,瓜子皮和烟灰塞满了那小小的垃圾筐,几天没有做过饭的胡途一直吃着外面的垃圾食品,塑料袋,泡沫盒里面的残羹剩饭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就像所有的人都讨厌肮脏,懒的毒虫在啃食心骨,慢慢的,胡途习惯了熟视无睹和无动于衷。人懒了,自然而然地开始沾染各种坏习惯。在出租屋里无所事事的胡途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进了网吧,刚开始他并不会玩电脑,可是上手之后胡途才发现玩游戏能给他带来那么多的乐趣,就像每一个说着“再玩一把就走的”网瘾少年一样,进了网吧的胡途,就此沉沦了。

在网吧里没日没夜的玩游戏,胡途的烟瘾一天比一天大。几天几夜不知疲倦地对着电脑屏幕,面色灰青的胡途看起来消瘦了很多,而那嘴角的胡子参差不齐地冒出,看起来老成了几岁。饿了,就在网吧旁边的小卖部买点零食,困了,就在网吧的椅子上躺着睡觉,十几天胡途只回过一次出租屋,去拿钱。就这样,他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像一个被操控的傀儡,失去所有感情的傻子,更可怕地是,原本那个忠厚老实的胡途逐渐变得蛮横,暴躁,连小卖部的大爷慢找了零钱他都会骂骂咧咧地说上几句。

在网吧里,胡途结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带头的老大叫虎子,其他人都叫他虎哥。刚开始的时候胡途只是跟着虎哥一起在网吧里玩跑跑卡丁车,后来虎哥带他去喝酒泡吧,寻夜场······各种各样吃喝玩乐的法子让胡途一下子觉目不暇接,晕头转向。胡途从来不知道L城的夜晚是那样绚烂,更不知道他逐渐滑向了一个什么样的深渊。

放纵的资本就是真金白银,胡途的血汗钱哪里经得起挥霍。刚开始花钱的时候胡途还有些心虚,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久了,就再也没有了最初的犹豫。虎哥为人仗义,每次花钱的时候都没怎么让胡途买过单,甚至还会主动给他钱花,平时在网吧里有虎哥罩着,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在胡途的心里,虎哥就是人生的知己,这种缘由很大程度上和胡途小时候没有人愿意亲近他,没有尝试过被人相信,被人看得起的那些经历有关。就像射向黑暗之中的一束光束,裹着关心和安逸温馨的虚假外衣,胡途自以为找到了人生的救赎,哪里能够辨别那才是致命的诱惑。

一天晚上从网吧出来后,虎哥领着两个小弟在门口等着胡途

“虎哥,今天晚上去哪?”

“途儿,这几天哥手头有点紧,你愿不愿意和哥一块去赚点钱?”

“去哪?”

“清水路。”

说着虎哥的小弟从怀里递给了胡途一把短的砍刀,胡途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因为吃惊,而是那强烈的预感终就还是到了成真的一天。胡途吓得手一直在抖,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敢接下那把砍刀。

“途儿,你不愿意没关系,这次就跟着,不必上场,你看怎么样?”

虎哥换了一种口吻,话语虽然做出了让步,而语气里全是让人让人无法拒绝的凌厉。

最后胡途壮着胆子和虎哥一行四人打了车去了清水路。下车之后出租车师傅还没有说出要钱的字眼,小弟亮出砍刀,吓得司机赶紧开车逃离去。胡途跟着虎哥,心惊胆战,他害怕出人命,害怕被抓进局子,他想起母亲林秀莲,他想起姐姐胡颖,他想起问候他的三爷爷,他想起了过去一切的安稳······就像那条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可贵的黄金定律,站在危险的犯罪边缘,胡途才觉得追悔莫及。一路上胡途揣着担心和纠结,他死命地掐着运动服的衣襟,两条腿像掉了链子的自行车轱辘,颤颤巍巍,如果不是跟着虎哥,他自己都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他很想撤退,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着虎哥的背影,他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等着。”

虎哥一声令下打乱了胡途的思绪,四个人躲在转角处阴暗的变压器后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胡途躲在变压器后面如坐针毡,上了贼船,他注定什么也改变不了。前面的马路走过来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情侣,渐渐靠近,瞅准那女的脖子里的金项链,虎哥一声令下,小弟们做好了准备。

那对情侣拉着手走在街上,女的脸上有挂不住的笑意,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着,在拐弯处,虎哥的手下麻利地把那个男的按住,女的还没有明白状况,惊叫的声音随着砍刀的出现而被她自己掐死在喉咙里。

“别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吧。”虎哥镇定自若地说着开场白,在后面的胡途早就吓破了胆

那女的吓得快要哭了,手忙脚乱地掏着钱包,另一名小弟伸手一把拽断了她的金项链,转身交给了虎哥。被制服的男的好像有点不甘心,尝试着挣脱的意图还没有表露,就遭到了一顿痛打,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后,乖乖交出了身上的300多块钱。

“敢报警就砍死你全家!”

那对情侣被吓得抱头痛哭,受到威胁和恐吓后哪里还有报警的胆子。

轻而易举到手后的钱财,虎哥分给了胡途两百,

“拿着,这是给你的。”

胡途不敢接过来,脑海里还在回放着男的被打的嘴角出血,女的也吓得跪倒在地的场景。

“拿着,走,去酒吧。”

胡途最终还是接过来了那两百块钱,一晚上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在酒吧聒噪的慢摇声中被淹没,而胡途整个人就像折腾了一晚上的孕妇,承受着心如刀割的阵痛,随着打劫成功,一声响亮地啼哭,罪恶的孩子从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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