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沂市里断断续续呆了已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期间见识过各种熟悉或不熟悉的草木,自己大多也是走马观花,一晃而过,并没有特别针对某一项而格外留意,不过也确实没有遇到让自己猛然触动的那一花草树木。直到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吃完晚饭,慢慢悠悠地走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间被一种似曾相识的浓郁花香所吸引,因为这种香味再熟悉不过了,隐约中我已猜出是什么树木花朵散发的香味,驻足抬头观看,不出所料,果然是泡桐树的花朵,这是一种在老家常见的高大树木,此时正值花开时节,其花朵香味浓烈,能让自己分神注目,不足为怪。泡桐树在老家多的是,普通低调,数见不鲜,没什么可惊奇的,可在临沂能够遇到正在盛开的泡桐树,实属难得,于己,这是第一次在市里见到!
说到它的真正名字:泡桐,还真是有点尴尬,新鲜地不得了!在老家,大家都习以为常地称呼这种树木为梧桐树,对自己来说,这种叫法也持续了近30年了,直到一周前才在自己的意识中得以正名。每当遇到新鲜或是不太懂的事物时,自己就喜欢上网搜索,众所周知,梧桐和凤凰之间存在着神奇的关系,也流传着各种传说,在遇到这几棵“梧桐树”后,自己就在网上搜索它们的各种典故,意外中发现曾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梧桐树”并不是“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栖”中的“梧桐树”,经过各种比对和确认,才认识到父辈口中叫了几十年的“梧桐树”的真正名字是:泡桐树,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但不可否认地是,两者间还是有一定渊源的,它们是近亲的关系!
从此就称呼它的本名:泡桐。在自己看来,泡桐树最为显著的特点莫过于它的花朵及其香味了。开花时节,泡桐树花多叶少,是一种先开花朵,后吐绿叶的树木,单个花朵的形状貌似一朵大号的喇叭花,只不过花朵后部稍微长了一些,颜色为淡紫色和白色相间分布,没有其他花朵的那种妖艳,浑身呈现的是一种素雅和淡然,以及那特有的花香,而这香味异常强烈,传播距离特远的花香也算是泡桐的标志之一了。花朵全部开放得繁盛时期,一簇簇淡紫色的花朵均匀地撒落在错落有致的树枝之间,挂满各个树梢,伴随着柔和的春风,向四周不断散发着阵阵飘香,显得那么热烈、美好,以一种特有的芬芳诉说着生命的激扬!
在异地能够见到久违的家乡泡桐,犹如巧遇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老朋友,触景生情,心中生发一连串的感慨和回忆,这与自己的童年乐趣少不了泡桐的参与不无关系。在自己的童年记忆中,自家老房子的周围和爷爷家前面的院子里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泡桐树,直至现在,自家新房的西边空地上仍零落地长着几棵小一点的泡桐树。童年的快乐生活离不开它们的加入,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是关于树叶,一是关于树干。泡桐的树叶面大柄长,有些主干上的叶子甚至跟荷叶大小有的一拼,记得那会儿我们最常玩得就是将泡桐叶卷成圆锥形并固定好,当成帽子戴在头上,或者干脆将树叶直接顶在头上,用来避雨。而针对泡桐树干的玩法就显得有点破坏性了,泡桐自身的一大特点就是树皮薄、汁液多、树干中心存在管状中空,你拿石头在树干上轻轻一磕,不一会就从破坏处淌出许多透明的汁液,像因疼痛而流出的眼泪,更像割破皮肤而流的鲜血,年少的我没少干这一行为,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糟蹋与折腾,想来多少有点内疚。
上次回家,自己还和泡桐的枝条有过一次接触,那是回家前不久,父亲刚伐掉一棵泡桐,地上还有许多散落的粗大枝条有待处理,自己就和母亲拿着斧子去做进一步地修整,将带有树叉的结实枝条挑出来用作苹果树的撑棍。细细想来,泡桐的一生真地是物尽其用,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它的主人,生前用来美化环境,保持水土,愉悦人心,死后更是用途多多,除了用作撑棍,主干部分还可用作盖房子的檩条,就连那细碎的小枝条都可当作干柴,用来烧火做饭,在我家,它的归宿最起码这样的。
那一年,泡桐花开,郁郁葱葱;那一年,烂漫欢笑,纯真无忧;那一年,天马行空,恣意徜徉。而今,沧海桑田,年少不再,童真难复,重任陡增,曾经的自己完全变了模样,有时跟行尸走肉和为生存而不断运转的冰冷机器并无二致,或许,这就是岁月,这就是成长,这就是生活,除了欣然拥抱与接受,并不能逃避,人生正因为有了这些而变得意义十足。
有时,自己一直在思索,任何一种树木,如若没有人为或自然的伤害、破坏,且条件允许,它们会不会一直慢慢地长下去,直至成为高耸入云霄的长生之树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愿来生,你我都能成为一株坚韧、挺拔、自强、奉献的参天永恒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