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快乐时光,随着岁月的沉淀越來越清晰,就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总在我们成年后的日子里,闪闪发光………
捡鸭蛋
小时候,我们做的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去河里,沿着河边寻找鸭蛋。这段时光就是好玩,你静静地等待鸭子下个蛋,去寻,去捡⋯⋯
热情似火的夏天,在河里玩耍嘻戏,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那里是我们欢乐开怀的天堂,在阳光照耀下的河水,波光粼粼,緩緩流淌。大桥下面是妈妈们洗衣服的好去处,她们一边洗衣服,一边拉家常。
柳树那边成群結队的鸭子在嘎嘎的相互说着情话,还有几只鹅也不停的引吭高歌,它们自由自在地游在河面上。这时,我们正光着小腳丫,弓着身子,悄悄地靠近鸭子的队伍,皮蛋用手捧起水,突然往鸭子身上洒去,鴨子们一阵惊慌,用力一抖翅膀,跳出水面,互相追赶着游向远方,那抖出去的水花像飘散的珍珠一样洒落在水面上,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鸭子子游走了,我们拔开柳枝,躲进柳树的阴影里面,只见那柳树的枝条,软软地垂在空中,枝头轻轻地抚着水面,就像抚摸着小孩儿的头。我和桂兰儿向深处探索,柳树的根互相交错,间隙长满了茂密的水草,绿绿的,随着流动的河水摇摆。
我看见一点嫩白的光,用手一摸,“好家伙!”一个鸭蛋,还有些溫热,我把它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一番,它白中带着绿,比鸡蛋大一些。现在它变成了我的宝贝,难以形容此时激动而高兴的心情。桂兰儿还在那里寻来寻去,沒有新发现。于是,我们两人跑去大桥下面找妈妈,大声吆喝:“我们捡到鸭蛋了!又大又圆的鸭蛋⋯”伙伴们都羡慕不已,希望自己也能捡到鸭蛋。
我们开始在河里跟踪鸭子,鸭子游到这里捉捉小鱼,游到那里扇扇翅膀,我们也尾随其后,仔细查看鸭子停留过的角落,却再没有看到鸭蛋,老是等不到鸭子下蛋。
皮蛋儿急着说:
“我要捡个鸭蛋去斗蛋!”
“等明天你考个鸭蛋去斗吧!”
我和桂兰异口同声地说。
他竟然捉住一只鸭子去摸它的肚子,鸭子使劲的挣扎。
桂兰儿乐呵呵地说:“就算摸到了蛋,也出不来呀!我们还是坐到柳树下面去等吧。”我满怀热情地说:“如果我再捡到一个蛋,就让鸭妈妈孵出两只小鸭,小鸭再生蛋,再孵鸭子,鸭子再生蛋,蛋像天上星星那么多⋯⋯”
桂兰儿抱着腿说:“如果我能捡到蛋,就给爷爷做蛋花汤喝。”桂兰儿的瞎子爷爷快七十岁了,双目失明,走路要用一根小木棍探路,桂兰儿的爸爸是瞎子爷爷领养的,爸爸爱爷爷,桂兰儿也爱爷爷。瞎子爷爷还很会说故事呢!
现在我们远离鸭子,到对面的岸上静静地等待鸭子下个蛋,一个小时又过去了,我们仍然没有收获。
那群鸭子又游到对岸的水草边,我们一边说话,一边紧紧地盯着,有一只白色羽毛的鸭子扑扇着翅膀,左看看右瞧瞧,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向水草茂盛的地方游去,它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等了好久,静静地游走了。
它下鸭蛋了,我们终于又收获了一枚鸭蛋,激动着,兴奋着,鸭蛋还带着鸭妈妈的体温也粘着鸭便便,不过,它仍然是我们最心爱的宝贝。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成群的鸭子也要分别了,
“嗄嘎嘎,嘎嘎嘎…”
一队一队的鸭子摇摇摆摆地走回自己的家。
“回家吃饭啰!回家吃饭啦!”妈妈们的喊声在耳边响起。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跟在鸭子屁股后面,只为了捡一个鸭蛋。
“瞎子爷爷说小鸭子是鸡妈妈孵出来的!”
桂兰儿说:“只要把鸭蛋放在母鸡窝里,母鸡坐在上面,过一段时间,小鸭子就出来了。”
这个问题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小鸡有鸡妈妈,小狗有狗妈妈,小猫有猫妈妈,怎么小鸭子妈妈却是鸡妈妈,难道鸭子只管生蛋,太有意思了,那鹅呢?它们的妈妈又是谁?
我们把这两个鸭蛋都给桂兰儿了,让她给瞎子爷爷做蛋花汤吃。
他会给我们讲鸡妈妈和她的孩子小鸭子的故事。
捉螃蟹
“捉螃蟹去了,捉螃蟹去了啰⋯⋯!”
放学后刚刚走进家门放下书包,就听见桂兰儿的喊声。我和皮蛋儿立刻出动,各人拿一个空的罐头瓶,三人就一溜烟似的跑到门前小溪边。
把罐头瓶子放在岸边,就脱下鞋子,卷起裤子,踏进溪水里,清澈见底的溪水,立刻被我们搅混了,两旁的水草不停的摇摇摆摆。皮蛋走在前面,你看他弓着背,两只手在溪水里寻寻觅觅,全神貫注地摸探石头,感觉有晃动的石头,就蹬下身子,轻轻地把它移开,一只螃蟹露出来了,“嘘……”皮蛋用食指按在嘴唇上对我们示意,让我们不要乱动,我和桂兰儿像机器人似的呆在原地。
这时,只见皮蛋麻利的用手捏住螃蟹身体两侧的大钳子,螃蟹就动弹不得了,乖乖地做了我们的俘虏。
只见那螃蟹在皮蛋手上不知所措,突然感觉有危险,前面两只大钳子迅速要张开,一边做准备攻击动作,一边挣扎。
我是最怕螃蟹那两只大钳子,所以,躲在后面,迟迟捉不到一只。看到皮蛋已经捉到了四只,放在罐头瓶里,那个得意劲真让我和桂兰儿羡慕。为了自己不落后,我鼓起勇气,不停的寻找着,如果你眼不尖,手不快,螃蟹很快就钻入另一堆乱石或者草丛中去,你就再也寻它不着了。
一只螃蟹露出来了,我的手伸伸缩缩,不敢去动它。眼睁睁地看到它跑掉了,它仿佛在对我说:“胆小鬼,谁怕你!”
桂兰儿是我最好的伙伴,她在傍边鼓励道:“不要害怕,再试试!”
她又搬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她眼神的暗示下,我深吸一口气,猛的用手一按,溪水溅了一脸,而手一阵刺痛。螃蟹咬着我的手指不放,手一提出水面它就夹的更紧了,我又慢慢地把螃蟹放进水里,果然,螃蟹发觉自己安全了,就缓缓地放开了紧咬的钳子。可是我的手指流血了,螃蟹逃跑了。
皮蛋儿一个箭步飞过来,用他那神奇的“爪子”把那只逃跑的螃蟹又捉回来了,还笑着对我说:“螃蟹咬过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一下就没事儿了,快点儿,快来,再捉!”“谁怕谁?”我心里不负输,再次挑战,慢慢地移到水草边,一气之下,用一根小木棍去挖掘螃蟹的洞穴,终于摸到一只螃蟹,把它揪出来,丟到岸上的泥土中,然后再装进瓶子里。
太阳快落山了,霞光满天。我們看看自己的收获,皮蛋儿捉到了七只螃蟹,桂兰儿捉到了四只,我捉了两只,我们一起坐到岸边仔细研究起来…….
“我的螃蟹肚子是个三角形呢!”
桂兰儿皮蛋和我各自拿起自己的螃蟹来研究,
“我的螃蟹有些肚子是圆形的,也有些是三角形的!”
皮蛋儿兴致勃勃说道:“就像爸爸和妈妈不一样吧,我爸爸全身肌肉,肚子也是平的,可我妈妈肚子里装有妹妹,肚子是圆圆!”皮蛋儿是坏蛋,我們呵呵大笑,
桂兰儿拿出自己罐头瓶子,里面有一只有花生粒那么大,半透明的小螃蟹,十分可爱,它总在那里爬呀爬呀。
桂兰儿心疼地说:“它一定是在找妈妈吧!还是把它放到水里来,让它回家去 !”
皮蛋儿兴高彩烈地说:“螃蟹爸爸在我这里,螃蟹妈妈在米苔那里。”
我捉着一个稍大点儿的螃蟹,捏住它的大钳子,与它对视起来,它一点都不惧怕,两只鼓鼓的眼睛盯着我,使劲的挣扎。
我们三人凑到一块儿,数一数有几条腿,我说:“左边有四条腿,右边有四条腿,共有八条腿!”
桂兰儿左看看右瞅瞅说:“不对,你手中还捏着两只,是八加二,共十条腿!”
可是皮蛋儿说:“那两个钳是它们的武器,螃蟹走路时,不用那两个大钳子的,不是腿吧!”
这个问题太难了,跑回家问妈妈,“螃蟹几条腿?”
妈妈正在绣鞋垫,头也没抬地回答:“十条腿”
跑去找爸爸,爸爸正在桔黄色的灯光下记账,算盘珠子哗哗响,
“螃蟹几条腿?”
爸爸拨着算盘珠子,手也没停的答到:“八条腿”
我默默地走开了,到底螃蟹是八条腿还是十条腿?我还是不得而知。
太阳也只剩下一团桔红色了,我们三人把捉到的螃蟹,放进了溪水里,它们就倏地钻进了洞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們也依依不舍地回家去。
过了几天,我们又去捉螃蟹,捉完了又研究一番,你的这只螃蟹腿上绒毛多,我的这只绒毛少,我的这只蟹钳子大,你的蟹钳子小 ,捉弄一番螃蟹后,又把它们放到溪水里。那段日子总是重复着这件无聊的事情,但我们却其乐无穷!
最后,我做梦还在想螃蟹到底有几条腿,八条腿? 十条腿?
大人们没有为我解释答案,他们总是太忙了。
捕麻雀
儿时最深刻的事儿莫过于下雪后,水牛幺叔教我们捕捉麻雀,然后又放飞……
一连下了好几天雪,大地一片沉寂,放眼望去,大地披上銀色的外衣,近处的雪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有人的,有小鸟的,有小鸡的,有小狗的。
它们互相交错,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有的向左,有的向右。这些脚印应该是小动物们寻觅食物,留下的印记吧。
这一天,老天爷终于开恩放晴了,我和弟弟趴在门槛上望外瞧,一米阳光照射到雪地上,刺的我们眼睛生痛。
妈妈又把门前院子里的雪,扫在角落堆起来,就进屋子里来取暖,常言到“下雪不冷,化雪冷。屋子里炉火烧的旺旺的,却也收不住我们这群小孩子要去外面撒野的心。
这时,我们听见叽叽喳喳麻雀的叫声,它们躲在屋檐的木梁上,我赶忙棒一手稻谷,撒向屋檐下面的空地,又缩回屋子里,躲在门背后。
有一只麻雀扑扇着翅膀飞过来,两脚点地,机警的左顾右盼,你看它们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当发现沒有人时,一点也不惧怕了,接着飞来两只,然后一群都来了…….
“我们来用弹弓捕麻雀吧!”弟弟得意的对着我耳朵说道。
弟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弹弓,弹弓是家里水牛幺叔给他做的。一个小树两杈,树杈头上绑着弹力筋,弹力筋间夹着小石子,左手拿叉柄,右手捏着夹有弹力筋的石子,眼睛瞄准那群麻雀,好像一个威武攻箭手,用力一拉,石子射出去好远,没有射中麻雀,它们感觉有危险,一哄而散。
弟弟不负输,跑出来,追着麻雀射。可是,麻雀早已经飞的无影无踪。
门前空地里,只剩麻雀没有吃完的稻谷,我们气鼓鼓地回到屋里烤火。
那颗燥动不安的心还在想着怎样才能捉住麻雀,总也想不出好办法。
水牛幺叔回家吃晚饭,我们围着他说:“为什么那个弹弓打不到麻雀?”
“不用弹弓,我有妙计,一定能捉到老家贼(麻雀)”水牛幺叔得意地说,“先让我今晚喝几口酒暖和暖和,明天一定能捉好几只!”
其实水牛幺叔二十多岁,也是个大小孩,爱和我们玩儿,童心未泯。
我和弟弟抢着给幺叔添酒,夹菜,加饭。水牛幺叔笑眯眯地喝着酒。我们只希望幺叔能快快告诉我们,捕麻雀的妙计,可是,幺叔竟然喝醉睡着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麻雀做了好朋友,一只麻雀叽叽喳喳,闪着明亮的眼睛,站在我手心上。
开口唱歌:“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也飞不高,寻寻觅觅,寻寻觅觅,挣脱猎人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我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麻雀,和它们一起唱呀跳呀,飞来飞去,忽高忽低,多么快乐!可是越飞越饿,到处雪茫茫的一片,只见弟弟还在拿个弹弓射我们……
第二天,依然是晴天,水牛幺叔真地来和我们一起捕麻雀,我们十分高兴。
他拿着一个圆竹筛子立着放在空地上,那筛子是平时用来筛米的,再用一根木条支撑着筛子,木条上拴着细细的一根大约三米长的细绳子,地上重新撒上稻谷,幺叔扯着绳子的另一头,回到屋子里,然后我们在屋子里等待麻雀出来。
这一次,等了好久,没有什么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暖和的太阳照在雪上,冒出一圈圈的蒸汽,大地在渐渐地恢复生机。我们沉不住气了,想要去雪地里撒野。
“不想要可爱的麻雀了吗?稳住,再等一等……”幺叔轻轻地说道:“它们一群就住在屋檐下,一定会来的,它们好奇心强,又生性活泼。不过,昨天那个老地方它们是不会去的了”
“快看,麻雀来了!”弟弟用手指着。
一只,先在筛子外面踱步,慢慢地移到里面去,接着两只,再接着一群麻雀都飞来了,有好多只钻进了筛子。
水牛幺叔神速地一拉绳子,网住了三只麻雀,弟弟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们每人收获一只麻雀,我拿着一只,仔细端祥起来,它的羽毛摸上去软软的,呈棕色,其间有黑色的斑杂纹,圆圆得小眼睛乱转,嘴巴短粗而强状。它还在叽叽喳喳地对着我叫。好像在对我哀求:“放了我吧,我只想飞翔”.
我突然想起梦中的情境,我们曾经还做过朋友,是那样的快乐,不忍心它没有自由,手一松,它就飞走了。
弟弟那只麻雀难逃厄运,被他玩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人说。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捕捉过麻雀了,看见它们我只觉得还有几分亲切!
我常常以为,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在时间地流逝里,它会一团团得淡去。然而,儿时有趣的时光,承载着一代人的童年,却牢不可破地粘在记忆里,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