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去年的去年,婆婆在院里种了几朵指甲花,说是有了它,烟雾就不会损坏院子里的蔬菜和其它花草,我半信半疑。那几朵花儿肩负了使命一般,狠劲地长,长得枝繁叶茂,花儿更是一簇簇、一串串。那以后,我们也没再种过指甲花,可院子里每年都会有很多,连砖头缝隙里,水泥地边缘也有,大多都被除掉了,只留下零星的几棵,今年也不例外。
又到了指甲花盛开的时候,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开放的小花,这个时候应该是用指甲花染指甲最好的时节,可惜姐姐不在身边,谁帮我染呢?
姐姐很爱美,记得小时候每逢指甲花盛开的季节,她总会给我们染指甲,有时一个夏季染好几次呢。染指甲的程序并不复杂,就是把指甲花的枝叶摘下来,据说用花效果更好,加上一点白矾,用蒜窝捣细,捏一小撮放在指甲盖上,再用核桃叶子把指头包裹起来,用细麻扎绑好。但有几个细节很重要,一是一定要有白矾,否则不上色,当时白矾可是稀罕物,姐姐为了能买一点白矾早早就精打细算,可我们那会没有零花钱,连压岁钱也只有一二毛,我们挖药材卖,拾杏核卖,实在没办法,姐姐也会铤而走险,从鸡蛋篮子里偷一两个鸡蛋卖掉,偷鸡蛋要是被妈妈抓住,那是要挨打的,因为鸡蛋就是家里的油盐钱;二是放在指甲盖上的指甲花泥多少一定要合适,少了染不红,多了就会和指头一起染红,而且只能覆盖在指甲盖上,既不能有遗漏,也不能染了指头肉肉,那就不好看了,姐姐放的时候是非常小心翼翼的,尤其是给我这样的好动分子染,那是格外费神的,但不管怎样费事,她还是能掌控的;三是包好了一定要小心保护,不能乱动,让它掉了或是花泥移动了位置那就糟糕了,这是最让姐姐无可奈何的,我们染指甲都是晚上睡觉前染,怕我睡着,姐姐每次都是先给我包好,让我去睡觉,她才给自己包,等她给自己包好了再检查我的时,十个指头至少有三四个已经掉了,她又得重包,就这样,早晨起来,姐姐的指头还好好包着,打开一看,指甲盖红红的,手指白白的,在当时漂亮极了,而我的指头常常被染的乌七八糟,指甲盖却没染红,还把指头染得脏兮兮的,我就大哭大闹,甚至找妈妈告状,说姐姐偏心,给自己包得好,给我没包好,那时候姐姐总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然后被勒令今天晚上重包。连续染三次,指甲就格外红,格外亮,出去总有人夸我们的指甲好看,那是我们一个夏天的骄傲,甚至不舍的剪指甲。
小时候,妈妈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活,照顾我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姐姐身上。姐姐大我五岁,在我面前,她就是一个大人,所以我啥都依赖她,小到吃喝拉撒,大到洗衣、洗头、上学,这些都全权有姐姐负责,我则理所当然的在姐姐庇护下一天天长大。后来姐姐出嫁了,再后来又为生计所迫远走他乡了。那会没有电话,我家在偏远农村,书信往来也不方便,互相联系少之又少。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通讯这么方便,可我们的联系依然很少,是什么让曾经朝夕相处如影随形的我们变得如此陌生呢?
姐姐,你在他乡一切安好,对我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