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夏雨,我已经受够了和你在一起,每天住在这破烂的小房子里。”一声声抱怨,一次次怒吼,无止息地爆发着。“我是个女人,需要依靠,需要希望,我已经付出了我人生最宝贵的8年,我真的耗不起,我们离婚吧……”
那天的夏雨格外得平静,静静地听着,两指间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烟,面无表情。
“明天下午2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说完便拖着行李独自离去,没有犹豫。
“你愿意嫁给这位先生,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此时夏雨的脑海中漂浮出了婚礼时的场景,他忽然“啪”一声,往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随后又拚命地吸烟,仿佛要从尼古丁中寻找解脱。
随着团团烟雾从夏雨口中吐出,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突然他拿起桌板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整个人像个红眼的蛮牛。摔、撕、踢、翻,将这小小的出租房弄得一片狼藉。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觉得愤怒,只是不甘和对自己的嘲讽。
不知为何,他笑了起来,笑得很痛苦,笑声有些凄惨,狼狈。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可能因为方才一番发泄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很快他便睡着了。
“叮……”闹钟的呼唤如期而至,夏雨的手缓缓伸出,将闹钟关掉后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管昨天经历了什么事,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不得不去上班。
他坐在办公桌前,却不知从何下手,他想尽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忘记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可是那一幕幕的景象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啪”的一声响,一份文件摔在了他的面前。“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听得出经理很愤怒。夏雨马上拿起文件起身随经理走去。
到了办公室,他随手关上门。经理从他的手中夺过文件摔在桌子上:“这就是你做的报告?你知道你这份报告有多少的错误吗?客户都投诉到公司来了!”夏雨刚准备解释,“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经理,我……”经理摆摆手。
夏雨在那瞬间接近崩溃,现在的他,不但没有家人,还失去了爱人和工作。
下午他也如约赴行,去了民政局办完了离婚手续。“祝你找到更好的归宿……”“谢谢!”
回到家,他开始了他那走火入魔般的施暴,而这也似乎只能是他唯一发泄的方法。
发泄完后,他走出了这片“废墟”,去买了一盒安眠药,又买了几瓶啤酒,准备在这个晚上离开这个让人寒心的世界。在他看来,人生已经毫无希望可言。
刚到家,他打开了一瓶啤酒,没一会儿便喝完了。他躺在床上回望曾经,该有的他没有,不该有的他也没奢求过,而现在的他貌似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他又开了一瓶啤酒。“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你啊,如今怎么就活得像个傀儡了呢?”他喝了一口酒,“大概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泣吧。”他打开安眠药的瓶子,随手倒了一些足够他离开的量。
就在此时,有人敲他的门,他有些纳闷,有谁会来找他。既然都要死了,多见个人,少见个人也无妨。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人,于是他打开门,只见地上放着的一个还在熟睡的婴儿。然而这并没有使他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没错,他连多看一眼的行为都没有就关上了门,没有理会门口这个可怜的弃婴。
他这才刚坐下,门外传来了一阵哭闹。可能是因为关门时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婴儿,并使之大哭了起来。
他并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再喝了一杯。“吵死了!管好自己的小孩!”邻居首先发出了怒吼。
和我又没有关系,他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将死之人,还管他这么多闲事。夏雨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正当他要再一次吃下安眠药时,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本想不管,可门却越发敲得厉害。他打开门,邻居劈头盖脸地给他骂了一顿,他回复到:“这不是我的孩子。”可邻居却不这么以为:“我知道,昨天你老婆跑了,你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又是一堆话如海浪般涌来。
无奈,只得做做样子,把孩子带了进去。可孩子总是哭闹个不停,他也没带过孩子,怎么知道如何让孩子安静下来。
夏雨头一热,拿起酒瓶就往地上砸,试图吓住孩子好让他安静下来。可结果孩子却哭得更凶了。
“就你知道丢孩子,我就不知道吗?”夏雨抱起孩子就朝外面走去,最后选择把孩子丢在小公园的长椅上。
放下孩子他就径直走回了家,连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犹豫。
在走回去的路上,他的表情一直都十分得冷淡,好像从刚刚到现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可到了家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仰天长叹,随即调转方向跑了回去,看见孩子还在长椅上,马上抱起了他。孩子在他的怀中并没有哭,夏雨用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是那样的光滑柔嫩。这时,孩子笑了起来。这笑脸,是那么的纯净可爱,没有因为被抛弃而哭闹不止,有人对他好时,报以最纯真的笑容。
看到这,夏雨也笑了,笑得很美好。
夏雨抱着孩子,去了银行,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当,给孩子买了两件衣服,以及奶粉和一些必要的东西。
回到家,他为孩子泡了奶,并哄之入睡,像是一个爸爸般温柔地爱着他的孩子。
他望向桌子上的安眠药,笑了笑,扔进了垃圾桶:“我想我以后应该不会再需要这样的东西了。”
当晚他特地将家中打扫了一遍,还打开电脑帮自己找了一份微商的工作,这样就可以足不出户了。至于为什么,大概是为了“儿子”吧。
他打开日记本,写下这样一句话:今天我拯救了一个孩子,同时,我也被他所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