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在夜晚,与友同坐于山涧小木屋的火炉旁,说着那些古老的不知经了几个世纪的古老的故事。其实所谓的古老,也不过只是一些短暂的回忆吧,是一些记忆的开启和感觉渐深的事物。就人类而言,但凡是蒙了尘埃而又常常被人诉诸回想的,也只是勉强是说的上古老而已。
姑且燃起一支红烛,让烛光照亮你我的眉宇。且看木屋墙壁幽暗的年轮,你迟钝的感觉或会变得敏锐起来。岁月缓缓地转动着,一年年就这么飞快的逝去。而当秋虫飞入,你我或许也成了古老的一部分,任由别人谈与不谈。
平时我们听来的故事,多是由白发老者在烟雾中讲述。看起来听起来很不真实。但任何老人都曾年轻过,梦过,爱过,象烛火般点燃过。正如我们如花年龄,欢笑青春,也会随着时光波涛的流转变灰变暗,呈现出瘦柳残垣,蔓草丛生,如烟尘中的春雨飘落。那些我们曾珍之如珠的生活诗章,转眼间,柳枯花残,转眼间,已成历历前尘。譬如寒夜独坐,听北风摇窗,独自品茗拂拭,那个中况味又岂是三两盏淡酒了得?!
是一个落雨的春天,清明节前我去墓场祭扫一位逝去的亲人。穿越于苍松翠柏间,见一白发老妇,蹲坐于一座坟前,身边放着一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纸烛食水。她手持一把剪刀,正细细地修剪着墓前左右的丛草。那般专心,彷佛世间的一切皆不存在。待我在伤感中祭扫完毕返回,那老妇人依然在专心地细细修剪着。似乎她不是在剪草,而是在梳理她自己的回忆。那么遥远,又那么的真实。我的心底涌起了一份湿热。祭扫时也没有落下的泪水竟悄然沾上眼角。我在想:许多年后,我还会如她一般年年细细的来祭扫么?许多年后,会有人如她般年年细细的来祭扫我么?
烛光依然摇曳着。我低低地诉说着那个清明。声音有些苍凉沙哑。说别人的事其实如何不是在说自己呢?新鲜里含着古老,同样古老里也含着新鲜。正如生命一般,每一刻都在逝去与重生,相互映照。毕竟故事只是故事。便纵能发出青莲的“高堂明镜悲白发”之慨,明天,太阳依然还是会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