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还未等我们细细品味,已成遗憾。遗憾纵然无法弥补,但我们都在用我们自己的方式铭记着我们刻骨铭心的青春。
我和我最爱的人结婚了。
在婚礼上,我和时念笙身着红衣,在满屋宾客的见证下,幸福地给彼此戴上了戒指。
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可命运从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开心而改变既定的事实。一切幸福都在我睁眼的那一刻化为泡影。人们都说一个人梦见另外一个人,并不是那个人在想念你,而是在慢慢遗忘你,时念笙,你也在慢慢忘了我吗,也本该如此啊,我又不是你什么重要的人,阮初自嘲道,却莫名红了眼眶。
还记得我和时念笙的相遇只是寻常的一次转学,初遇很平常,却让我铭记了许久。
2012年九月的早晨微冷,却掩不住同学们新学期见面的开心,屋子里吵吵闹闹,阮初踏进教室门,声音戛然而止,齐刷刷投来目光,很快,又一团乱糟糟,阮初看着班里的座位,只剩下第一排最中间的三个座位,心中暗想,原来都不喜欢坐老师面前啊,我也不想,阮初无奈的坐了下来。阮初大概整理了一下东西,就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架着一副黑色眼镜,皮肤很白,一脸严肃。班中乱糟糟的瞬间变得安静。中年妇女介绍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叫刘欣悦,你们可以叫我刘老师。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上课了,班中人还未回答,就被一声报告打断了,那是一个白嫩的男孩,身穿蓝色外套,有两小撮很浅的胡子,阮初见此情景,暗暗地笑了。刘老师板着脸说,来的有些晚了,念在第一天上学,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先坐那吧,老师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
我和时念笙顺利的做了同桌,五年级大概是我们在一起最开心的日子。我和时念笙都不喜欢学习,奈何刘老师是一个很严格的老师,我们经常一起被罚,在别人吃午饭时,我俩就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前背书,但每当下课娱乐时间,我们就玩的不亦乐乎,我还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拾花生,每天我就拾花生拾花生的叫他,他并不生气,还会把他买的吃的分给我,我也是。下课我是捣蛋鬼,上课我是乖乖女,不知是老师的栽培亦或是我的点滴努力,我们的距离远了。
我们的地理距离远了,可实际的距离并未远,甚至感情比之前更好了。上课时的随意一瞥,就可见他炽热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我不明其意,只觉得是我们俩玩的很好,我微微一笑,他笑的更加灿烂。
我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班中的人缘也挺好,可我很自卑。爸爸妈妈外出打工,托我爷爷奶奶照顾我,每逢星期五,奶奶就骑着三轮车来接我,三轮车年长破旧,又因为做农活拉东西的缘故,三轮车看起来又破又脏,我开始并未察觉到三轮车的外形,只是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和赤裸裸的嘲笑,让我知道。我心里很难受,可时念笙并没有同流合污,而是对我暖暖的笑,他的笑,治愈了我的自卑。
寻常一次晚自习下课,他约我在食堂门口一见,我去了,看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大声问:“拾花生,你找我什么事,快说”。他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阮…阮初,我喜欢你”。我脑海回忆种种,说道:“我不喜欢你”。说后,便跑开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情爱之事,也不懂喜欢是什么。由于我并没有手机,也并不接触网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只是感觉好丢人,我好尴尬。可就是我的无知给他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距离现在真的太远,具体的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天早上我让他那整齐的书全部摔到了地上,他并没责怪我,表情也未有什么不满,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捡起一地狼藉。他的伙计姚轩生气地看着我,想要上前找我理论,被他一只手臂拦下了。可现在想来,就因为自己的无知,无端地伤害了他,对他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我和时念笙的关系分崩瓦解,基本没有再说过话。只是那炽热的眼神依旧存在。
2013年,我上六年级了,我和时念笙依然一个班。
六年级我已经可以考到我们班的前几名了,数学经常第一名。
我在老师的夸耀中渐渐变得骄傲,我觉得我很厉害,最起码数学是很厉害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人的数学比我厉害,他叫郭亚飞,我解不出的数学题,他可以解出来。
白皙的皮肤,有点肉肉的脸蛋,平时沉默寡言,说起游戏来滔滔不绝。无论是因为巨大的反差,还是因为我解不出来的数学题被他轻易解出,深深的敬佩油然而生。我以为年少对优秀的靠近就是喜欢,可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年少的心事常传达到好朋友的耳中,我们以为心事是该互相分享,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却不曾想年少的秘密如蒲公英一样散开,到处都是。未宣于口的秘密已不在是秘密。顺着空气,时念笙知晓了。
我讨厌秘密公之于众,不禁又羞又气。随意地往后一瞥,就看到了他,他靠在桌子上,两手支撑,却如何都掩不住眼里的伤心。我的心一紧,害怕让他知道,他是如何想我的。可惜我并不是上帝视角,不能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亦不明白我自己的。
我与三人交情甚好,分别是李乐、王潇、汪淼鑫。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原因,亦不知道真假,好似糊里糊涂,却又好像再正常不过。
他知晓我的秘密之后,他又追了两个人,分别是我的好友汪淼鑫、王潇。我最开始表示非常震惊,后来又有点心痛,最后很坦然。
我以为我喜欢的是郭亚飞,后来才知只是敬佩。我以为我不喜欢时念笙,却暗暗地喜欢了多年。
快毕业时,老师安排我和时念笙坐同桌,我们刚开始有些许别扭。但之后好像又回到了我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我们上课喜欢小声的讲话。他拿出一个本子,指着《修炼爱情》,说你会唱吗?我害羞地摇摇头。
也许我是会唱的,可五音不全的我又如何敢在你面前出丑呢,也许…我是欢喜你的,因为欢喜,所以怯懦。我那潇洒的性子在你这是行不动的,因为我太欢喜你,所以我只想向你展示我最好的一面。
后来,郭亚飞向我表白,他说他喜欢我,我不知如何回答,我的心里乱成一锅粥,脑海浮现出初见时念笙的模样。我撒谎了,我说,快中考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撒谎的幌子成为我逃避问题的借口。我好像是傻的,我同时伤害了两个人。
快小学毕业了,我鼓起勇气,要把我喜欢时念笙这件事告诉他,上完晚自习,我把他约于餐厅门口,我没有很直接,我问他,你喜欢谁,他刚开始总是逃避,后来在我的追问下,他说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姓,我假装说了一两个人,我知道不是她们,但我还是不确定他是喜欢我的,他紧接着说,都不是,我喜欢你,此刻,万籁俱寂,月光洒在他那白皙的脸上,我的心砰砰直跳,我说我不相信,他反问我,我喜欢谁,我说,我喜欢你,他说他也不相信。可回到寝室的我,笑的格外开心,李乐告诫我,他有可能在骗我,我心底是不相信的,可原本炽热的心却冷了下来。心底依然不相信这个是事实。
每当我想起那个夜晚,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后来,用我青涩的言语,来描述那天夜晚。
月
一轮洁白的月
无任何污点的月
它那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入这广阔的大地
那一刻
你的表情呆滞
而我
正抬头望着那轮圆月
此刻
世界陷入寂静
想要守护这皎洁的月光
可是
乌云遮住那皎洁的月亮
钟表也在无情地转动着
忽然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过了很久很久
这世界
又如月那般皎洁
可是,意外发生了,与我玩的特别好的异性朋友——徐杰告诉我,他是骗我的、耍我的。之后我和他没了联系。后来听说他和我们班的刘芳喝了同一瓶饮料,都说他俩间接接吻了,我震惊的不行,后来又听说他俩谈了,一起去了网吧,刘芳坐在他的腿上。我的心碎了一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骗我耍我,这是报复我的吧。
幸运的是我与时念笙初中还在一个学校。报道的时候,我看见熟悉的面庞,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地看,他也看见了我,相视一眼,都默契地低下了头。恍惚间、抬头间,发现他已经消失于人海。
2014年,我上初中了。我家庭条件并不好,小学也是在村里面上,面对初中高大而繁多的教学楼,我是自卑而胆怯的,排队吃个饭,回去我找不到我的教室,说来实在丢人。
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小学朋友,分别是汪淼鑫、王潇,她们带我回了教室,她们开心地向我述说着她们俩个一个班,还说时念笙也在三班,我表面笑着,说,你们可真幸运,不像我,班里谁也不认识,她们安慰道,没事的,还会有新的朋友。我回到教室,班里坐满了人,我感觉很尴尬,低着头,红着脸,加快步伐走到座位上。原生家庭的自卑会伴着孩子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忘记了自卑的源头。我望向窗外,天色还未完全变黑,一片昏暗,正如我的未来、我的心情,一样迷茫,一样低落。
我对时念笙的感情是那样稚嫩而纯真,路上远远的见他一面,就总够扫除我心里的一切阴霾,开心好久。因为不了解,少女的欢喜也是那般美好。她以为无论过了多久,时念笙的心里依然有她,哪怕他谈了恋爱,旁边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她从未想过占有他,远远地看着便心满意足。
初中比小学压抑的多,七个科目,每周还要周清,何况我还没有合的来的朋友,孤独侵袭着我,而时念笙是我那段黑暗日子里的光,背书时,我望向窗外,看着2号楼的103班,我就格外欣喜,在想他在做什么呢。然后低着头,轻轻地哼唱着《修炼爱情》,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哪怕一切只是回忆和我的幻想。原来人与人分别了,想的真的尽是美好的。
我和他多次擦肩而过,我都会想,好像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啊,可惜我们两个再无重归于好的时候,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真的再也没有说过话,在我那黑暗日子里,独自一人,默默在夜晚背书,默默吃饭,干什么事都悄无声息,无人问津。后来,我慢慢喜欢上了吃糖,伤心的时候吃糖真的很有用,糖的甜真的让生活都甜了起来。
也许真的是因为吃糖,我的后半学期真的甜起来了,我有了我的好朋友和好伙计,每天与我的好朋友一起奔跑着吃饭,然后聊着天,悠悠地走。一两个好友,分别是刘佳芳和朱一凡,刘佳芳性格很好,偶尔会开些玩笑,我很喜欢她,可是相比起她我还是更喜欢朱一凡,朱一凡性格火辣,直来直去,但又会在意我的小细节,所以我很喜欢她,并且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还有一位异性伙计,学习并不怎么好,爱捣蛋,长相帅气。他们三个是我七年级最好的朋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我依旧念着时念笙,但是我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幸运的是我们的体育课在同一节,每天我都期待着体育课,远远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
是的,自上初中之后,我们很少见面,而我的暗恋之路开始了。
想见的人我们多次擦肩而过,我们都没有离对方,我是自卑,他可能是因为林子大了,曾经那个不起眼的鸟也就不重要了吧!毕竟林子里有许多光彩夺目的鸟,我看见他自然欢喜,可每当我看到他与别的女孩在一起,我的心变悲凉了几分。
七年级我做的傻事很多,比如骑着电瓶车去找他,走到门口却始终不敢进去,哪怕他们家是开饸络店的,我也不敢进去吃一碗饸络面,只是在他们家附近徘徊。后来期末考试的前一晚,晚自习下课后,我快步跑到他们班门口,他站在外面,我递给他一份信,便走了,他的伙计们起哄,问着我是谁,我没听到他的回答。
信中我这样写到:
时念笙,真的很对不起,我向小学的我替你道歉,因为我的无知,无端伤害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有收到他的回信,我大概早就料到了,小学他就混,到了初中这个更大的环境,恐怕更是如此了,他不会在意的,更不会费尽心思给我回信的。
2015年,我上初二,我喜欢他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然,指的是熟人),于是我下定决心要表白,可我很怂的,不敢当面告诉他,于是找到他的QQ,加了好友,我紧张又害怕地告诉他,我喜欢他,他这样回我,你太幼稚了吧。这句话我纠结了好久,我,幼稚?丝毫不吧,我忘了我们当时聊了什么,我们成了普通朋友,再后来每次看见时念笙三个大字,我都忍不住问他这问他那,给他聊这聊那,我感觉这样非常不行,有了他的好友,我如同上瘾的赌徒,于是,我把他删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真心喜欢你,怎么又甘心做朋友呢,我以为删了好友,我的情感也会随之消失,可,我太天真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如千万个暗恋者一样,默默关注着他,跑操时的擦肩而过,举行运动会时他的身影,路上期待的眼神,纸上那不引人注目的名字…我喜欢着他,直到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否还喜欢他,他的面孔开始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但眼睛近视的我依旧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我是否还喜欢他呢?也许不喜欢了吧!毕竟我看到他发的亲密照心中已经麻木,甚至有丝丝厌恶,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些曾有的习惯依然存在呢?
我解释不了,后来,这段感情随岁月淡化,可是我忘不了他,一个我曾经如此喜欢的男孩。
是啊,怎么可能会忘呢,过往的记忆反复在脑海中重现,近视的眼睛也有了条件反射,路上可清晰认出他的脸庞,只是面对记忆中模糊的脸感觉要忘了,可名字像刻在心上似的,永远也忘不了。
故事的结局本该是结婚的你和宾客的我,可但我看到你对女孩子许下的诺言时,我脑补的一切情节在此刻化为虚影,不写了。你说下一年那个女孩会正式成为你的妻子,我希望你说的做的,并且要收心,好好对她。
我真心祝福你,幸福美满,暴富发财。
时念笙,我曾经一直纠结一个问题,就是你六年级说喜欢我是否真心?还是为了报复我?
翻开时念笙2023年的日记,他这样记到:
2013年5月59日 晴 星期五
阮初,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喜欢,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注定不是再相交,两条相交的直线又怎么可能再相交呢?
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各自安好。
我曾经喜欢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