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深处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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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过最艰难的”绝望坡”以后,六十三岁的宋玉顺终于成功登顶哈巴雪山。他喘着粗气,回头望望那几个年轻的队友,早已被他远远地抛在了半山腰,历尽沧桑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他拖着累得打颤的双腿,和已冻僵的双脚,艰难地走到标有”哈巴雪山5396米”的木牌前,一手举起登山杖,一手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让等候在那里的领队为他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时刻。

  宋玉顺坐在雪山之巅,抬头仰望着蓝得发黑的天空,以及头顶上蒸腾的白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四周是白茫茫一片,偶尔呼啸而过的山风掠起一层浮雪,像撒落的碎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辉。极目远眺,银装素裹的群山绵延不断,像奔腾的巨浪被定格在瞬间。回望来时的路,只见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向着视线的尽头延伸,那山谷中似乎还留有他那沉重的足音。他的思绪不由得顺着那串脚印漫溯到那些回不去的岁月。 

  宋玉顺出生在山东潍坊的一户农家,世代务农,祖上有些薄田,也算殷实人家 。后来因连年战乱,匪患横行。全家人整天东躲西藏,流离失所,土地荒芜,家境每况日下。

  宋玉顺的父亲在村里是个异类。他自幼天资聪颖,酷爱读书,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里无力再为他支付学费,只好中途辍学,这让他抱憾终生。饱读诗书的父亲,思想认知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封建文人的酸腐气息。他不甘沦为一介农夫,拿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钱离家出走了,打算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他的才华。

父亲辗转在青岛、济南、烟台、上海、天津等几个城市漂泊多年,发现自己所学的“子曰诗云”毫无用处。由于他长期潜心读书,不事俗务,所以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只好靠打些零工勉强度日。他赶过马车,擦过皮鞋,当过更夫,推过碾子。期间阅尽了人间百态,看透了世态炎凉。终于在二十八岁那年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家。

不着调的儿子总算回来了,为了永久地拴住这个浪子,祖父赶紧为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女方只有十六岁,父母双亡,只有一哥哥是个赌徒,欠下赌债被人四处追讨,无奈之下,只好卖掉如花似玉的妹妹来还债。爷爷咬咬牙把家里仅有的一头骡子卖了,为儿子买下了这个媳妇。

父亲个子矮小,其貌不扬,母亲却是少有的漂亮。从此以后父亲像一头脱缰的野马被戴上了龙套,有了家庭的羁绊,父亲不再外出漂泊。

母亲过门来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宋玉顺最小。他出生的年代,诞生不久的新中国正在摸索中前行,又恰逢三年自然灾害,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艰难。

自打宋玉顺记事起,父母就天天争吵不断。父亲是个书呆子,没下过大力气,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生产队只好安排他去瓜田看瓜,所挣的工分不及一个壮劳力的五分之一。这可苦了母亲,一个女人拉扯着四个孩子,吃喝拉撒,缝缝补补,做鞋做袜,还要下地劳动挣工分,不免多有怨言。封建腐朽文人的习气伴随父亲一生,他不理俗务,缺乏同情心和家庭责任感,满脑子都是四书五经、古圣先贤。不看瓜的时候就到街上给人讲三国、说聊斋,从不主动帮妻子分担家务,也不关心孩子们地成长。由于夫妻三观不合,吵架成了家常便饭。繁重的劳动过早地透支了母亲的健康,她患上了心脏病。

宋玉顺五岁那年,家乡要修水库,需要对周围几个村庄进行移民。宋玉顺兄弟几个跟着父母闯关东到了吉林抚松。出发前几天,母亲整天忙着准备路上的吃穿用度,摊煎饼、烙大饼,把咸菜缸里的咸菜都捞出来切成条放在罐头瓶子里。东北天气冷,母亲给每个孩子做了一双新棉鞋。

一家人背着大包小包随移民大军上了火车,火车上人声嘈杂,拥挤不堪,一家人刚安顿下来,父亲就挤到别的车厢找人聊天去了。母亲一人拖着四个孩子,生怕给挤丢了,还要照看着一堆行李,忙得焦头烂额,突然她发现装烙饼的包袱不见了,娘几个赶紧翻腾着行李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可是一家人几天的口粮,母亲急得直掉眼泪。两个哥哥满车厢去找,十二岁的大哥一眼看见本村的宋老六怀里的包袱就是自己家丢的那个,“六叔,这是俺家的包袱。”大哥扯扯宋老六的衣角,怯生生地说。这个宋老六是村里有名地混混,横行霸道惯了,村里人都怕他。“小王八羔子,这明明是我从家一路背来的,再胡说我揍你。”“这就是俺家的包袱,你是小偷。”“啪”,大哥没说完,脸上挨了宋老六一巴掌。看见大哥挨打了,兄弟几个一拥而上,跟宋老六扭打到一起,小玉顺跑上去抱住宋老六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宋老六疼得哇哇大叫,惊动了乘警。乘警过来问:“出什么事了?”“他偷俺家的包袱”,大哥指着宋老六说,“老总,我冤枉啊,这明明是我家的包袱,我一路背来的,他们兄弟几个冤枉好人,老总可要给我做主啊。”,宋老六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老总老总的,叫同志。”乘警训了宋老六一通,转过头来问大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包袱是你家的?” “包袱的一个角上写着俺爹的名字。”大哥很笃定地说,“包袱里面有三十六张饼。”母亲过来补充说。乘警拿过包袱核实了一下,把包袱交还给了母亲,把宋老六带走了,罚他在火车到达目的地之前给车上的乘客送水。

宋玉顺一家到了吉林抚松以后,被安排在人参种植场种植人参。一家人总算安顿下来,换了个环境,宋玉顺感到又好奇又兴奋。连绵的长白山,高高的白桦林,置身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好玩。宋玉顺整天跟着几个哥哥在深山老林里砍柴、采松子、采蘑菇,尽情地奔跑玩耍。

在抚松生活了一年后,母亲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完全下不了床了。父亲在人参种植场看大门,很少回家。十三岁的大哥借来一辆独轮车,推着母亲走几十里山路去县城看病。在车头拴一根绳子,宋玉顺和其他两个哥哥在前面拉着车,这样可以让大哥省些力气。一行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混着独轮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在寂静的山谷里飘荡。

哥几个推着母亲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一天,又累又饿,眼瞅着天完全黑下来了还没赶到县城。夜晚山路上经常有熊瞎子和野狼出没,娘几个商量决定先到附近的屯子投宿,等天亮了再赶路。

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个屯子亮着灯光,小玉顺高兴地跳起来,拍着小手说:“娘,哥,你们快看,前面有人家啦。”说完撒腿就奔着那个屯子跑去,“顺顺,别跑那么快,小心跑丢了。”母亲在后面吃力地喊着,“娘,俺去跟上他,你们慢慢走,俺们先到屯子里找户人家。”二哥说,“也好,你们一定要有礼貌,多跟人家说说好话。”母亲嘱咐着。“知道了。”二哥说完,撒腿去追玉顺。

哥俩进了屯子,来到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前,二哥上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谁呀?”一个老汉的声音问。“老爷爷,俺们是过路的,您行行好,让俺们在您家借宿一晚上吧,天亮俺们就走。”里面半天没有声音,“老爷爷,求求您了,俺娘病了,俺们是推着俺娘去县城看病的。”小玉顺哭着央求道。

门开了,一个老汉推门出来,看着满头大汗、衣衫褴褛的小哥俩,问:“你们不是说带你娘去县城看病的吗?你们的娘呢?”“俺哥推着她走在后面呢。”小玉顺不等二哥开口,抢着说。这时大哥和三哥推着母亲也赶了上来,老汉见他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赶紧把他们让到屋里。

这家人只有老汉和他的老伴两个人,两个女儿都嫁到别的屯子去了。老汉用门板打了个地铺,让哥几个睡在上面,让生病的母亲跟他老两口在炕上挤一宿。老婆婆给他们兄弟四人一人一个贴饼子,又给母亲盛来一碗棒碴粥。娘几个千恩万谢。光顾着赶路了,一天没吃东西,早已饥肠辘辘,哥几个狼吞虎咽,瞬间就把饼子吃完了。实在过意不去,第二天出发之前,大哥一大早起来,帮老汉劈了一大堆木柴,整整齐齐地码在墙根旁。

母亲在县医院输了两天液,病情有所好转,能下床走路了,出院前,大夫又给开了一些药,嘱咐回去后按时服用。见娘的病好多了,哥几个都很高兴。第一次来到县城,娘让大哥带着弟弟们到到街上转转,孩子们一定要娘也一起去。娘几个一起去包子铺吃了顿包子,又去照相馆照了相,这是母亲留在世上的唯一照片。

因父亲下不了大力,母亲常年生病,孩子们又太小,这个家庭成了种植场的累赘,还有十几户移民的情况跟宋玉顺家一样。那个年代,种植场的日子也不好过,种植场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给这些人家支付一笔遣返费,把他们遣返回了原籍。

一家人回到了家乡,发现原来居住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政府在附近的王家堡村新建了两排房子,用来安置这十几户被遣返的移民。

闯关东回来以后,母亲的病情每况日下,在宋玉顺七岁那年,兄弟四人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的母亲。失去了慈母的庇护,面对着几个年幼的弟弟和不着调的父亲,十六岁的大哥悲痛之余,茫然不知所措,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伴随一生。


邻居王婶见几个没娘孩子没人照顾,实在可伶,建议父亲把最小的宋玉顺送给一个鞋匠当儿子,父亲答应了,鞋匠来领人的时候,宋玉顺拼命挣扎,哭着喊着不肯离去,哥哥们也不舍的小弟,兄弟几个抱头痛哭,父亲见此情景,只得作罢。

十六岁的大哥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跟村里的壮劳力一起下地劳动挣工分,七岁的宋玉顺和十二岁的二哥、十岁的三哥都进了村里的小学。母亲的去世,使吊儿郎当的父亲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学会了做饭,慢慢承担起了母亲的部分角色。

宋玉顺天资聪颖,学习刻苦,成绩出类拔萃,他暗暗发誓要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无奈造化弄人,他高中还没念完,学校就基本停课了,很多同学都加入了红卫兵一天到晚忙着搞运动。

学是没得上了,看来读书的这条出路是被堵死了。无奈之下,十八岁的宋玉顺只能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因从小营养不良,个头没长起来,只有一米六五,身材瘦削,长相清秀,使他看起来像个姑娘。生产队长见他长得如此单薄,只好按排他去给生产队放猪。

放猪这项工作对宋玉顺来说是很相宜的。把猪赶到山坡的草地上,他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干自己的事。他会像只灵敏的猴子一样爬到高大的杨树上,只为寻到几个蝉蜕。十个蝉蜕一分钱,等蝉蜕攒满一个罐头瓶的时候,他就拿到镇上的中药铺卖掉。

他还会随手带把镰刀,到灌木丛中割一些荆条,灌木丛中的毛毛虫特别多,手臂上被毛毛虫蜇满了包,又痛又痒。他用割来的荆条编成各种筐,赶集的时候偷偷拿到集市上卖掉。那时到处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宋玉顺人很机灵,从没被逮到过。

宋玉顺千方百计弄到的钱都用来买了书。没读完高中是他最大的遗憾,虽然读书的出路已经没了指望,但是他坚信学习知识将来总会有用的。

秋收结束了,震天响的拖拉机冒着浓烟在刨完红薯的田里来来回回地翻着地,为播种冬小麦做准备。一些落下的红薯被翻了出来,宋玉顺把猪群赶到红薯地里,任由它们去搜寻那些翻出来的红薯。他则坐在地头专心地解他的方程组。

等猪群吃饱了,再把他们赶到河边去喝水。宋玉顺面对着川流不息的河水高声背诵着课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广阔的天地间。猪群竖起了耳朵,似乎听懂了这个满怀壮志的少年对蹉跎岁月发出了无奈的呐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年下来,宋玉顺自学完了全部的高中课程。在他十九岁那年,公社武装部到村里来征兵,宋玉顺预感到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他满怀希望去报名。等他看完了墙上贴着的征兵要求,顿觉心里凉了半截,自己各项条件都符合,只有体重不达标,差了两斤。难道自己真的无缘参军了吗?宋玉顺急的团团转,“不行,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抓住这次机会”,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突然他灵机一动,撒腿往家里跑去,他跑到自家的水缸前,抄起水瓢,往肚里灌了满满两瓢水,体重总算达标了。宋玉顺就这样顺利参了军。

宋玉顺参军没多久正赶上对越自卫反击战,他所在的部队连夜开赴前线,经过一个月的鏖战,我军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宋玉顺作战勇敢,荣获了三等功。他在一次战斗中腿部中弹,撤到后方养伤。

伤好以后,正赶上团里组建计算室。机会只会垂青于有准备的头脑,他凭着多年地刻苦自学,拥有了扎实的数学基础,经过层层选拔考试,他如愿以偿地被选入计算室工作。

进入计算室工作对他来说如鱼得水,凭着对数学地热爱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很快脱颖而出。那时候高考刚刚恢复,现役士兵经所在单位推荐可以报考军校。计算室领导见宋玉顺是个可塑之才,推荐他去报考国防科技大学。

这对只读过一年高中的宋玉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虽然后来自学完了高中的课程,但是参军这几年都忘得差不多了,重新捡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但距离高考不到半年了,在此期间他还要完成计算室的日常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对于他这个曾经在饥饿中苦苦挣扎的农村孩子来说,这是个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一旦错过,当几年兵回家,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眼看着靠知识改变命运的夙愿马上就有可能实现了,他没有时间彷徨,只能拼了。

他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复习。周末去食堂买上几个馒头,一头扎进计算室里复习,一整天不出来。熄灯哨吹响以后,他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看书。早上跑操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物理公式。

那段时间他一天只睡三个小时,长期下去,身体渐渐吃不消了。终于有一天,他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晕倒了,战友把他送到医务室挂了吊瓶,让他美美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请战友把他的教材拿到医务室来。

一场关系着宋玉顺命运走向的大考终于结束了,当他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为了这次考试他已拼尽全力,即使重新再来一次也不过如此了,他已做好准备迎接所有可能的结果。人生天地间,一切吉凶祸福,不能由人悉数掌控。我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

发榜的日子到了,在拿到国防科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狂奔到部队营区外的一片苞米地里放声大哭,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翻越了多少横亘的大山才走到今天。想到去世的母亲,如果她老人家还活着该是多么欣慰,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抚摸着他的头说:“顺顺,好样的。” 想到跟他一起在贫穷和饥饿中苦苦挣扎过的哥哥们,还有那个一生不得志的父亲。他要立刻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他能想象到他们读信时高兴的样子。想到这里他止住了哭声,在心里默默酝酿着怎样来写这封信。

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他在回家的列车上邂逅了爱情。在此之前,对于他这个穷苦的农村孩子来说,为了寻找一条出路而苦苦求索。没有心思、也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直至在火车上遇到他的妻子­—胡安华,胡安华的出现使他苍白孤寂的生活从此有了温暖的色彩。

他俩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胡安华出生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湖南大学的教授,胡安华研究生毕业后,也在湖南大学做讲师。而宋玉顺只是个贫苦的农家子弟,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才走到今天。巨大的门第差异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一座大山,从小把胡安华带大的奶奶坚决不同意宝贝孙女嫁给这个穷小子。

国防科大和湖南大学都在长沙,为了征得胡安华奶奶的同意,宋玉顺一到周末就去胡安华家看奶奶,俩人一起陪奶奶聊天、看电影、逛公园。有一次奶奶胆结石动手术,宋玉顺白天上课,一到晚上就来医院陪床,一连三天没睡个囫囵觉。老人家看在眼里,终于被这个小伙子的真诚所感动,答应了他们交往。

宋玉顺毕业后被分配到导弹部队,还分到了一套房子,他和胡安华准备结婚,结婚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俩人决定第二天去领结婚证。但就在当天夜里,宋玉顺接到通知,让他连夜随大部队开赴酒泉发射中心执行任务,要求去向要严格保密,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事出突然,宋玉顺来不及跟胡安华打招呼,只匆匆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安华,等我回来。”

谁知宋玉顺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封信,没有一点消息。在焦急地等待中,胡安华慢慢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胡安华的家人觉得这个年轻人太没有责任心,劝她放弃。

就在胡安华几近绝望的时候,宋玉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戈壁滩上的风吹日晒,使他原本白净的皮肤又糙又黑,身体倒是比以前结实了。胡安华上下打量着他,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宋玉顺把事情的原尾告诉了她,两个分别已久的恋人抱头痛哭。因为宋玉顺的工作性质,结婚以后,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胡安华充分理解丈夫,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作为一名军人的妻子,胡安华默默承受了很多。

由于宋玉顺刻苦钻研、业务能力突出,被部队送入清华大学深造六年,取得了博士学位。学成以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成为我国第一批优秀的导弹专家。

宋玉顺把全部精力都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他带领团队攻坚克难,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技术突破,为国家的导弹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在六十岁那年,宋玉顺光荣退休。喜欢挑战的他过不了这种清闲的退休生活,他加入了一支业余登山队,征服了无数名山大川。登上哈巴雪山只是一次模拟预演,他的终极目标是珠穆朗玛峰。

每登上一座山峰,都会令他感到豪情万丈,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从岁月深处艰难走来的顽强少年,铿将有力的足音穿越遥远的时空,回响在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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