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临下班时，校长通知我有个五年级的女孩要来试课，不一会儿，门厅里走进来个小丫头，宽松的卫衣内晃动着瘦弱的身板，右手在唇间碰触着牙齿，怯怯的眼神，进门来试探地东看西看。

奇怪，怎么没跟家长呢。

我问：是你来试课吗？

嗯！她点点头，害羞的眼神。

你自己来的吗？

嗯！她又点点头。

我让她做了登记，留电话号码时我习惯地说：写一下你妈妈的电话吧，她迟疑了一下，写下一个手机号，把她安排给代课老师后，回来看她工工整整写下的名字：史湘琳。

这名字有种厚重的历史感。

试课以后，我问她：怎么样？喜欢吗？她笑笑，又点点头：嗯！

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喜欢就来交费，下周就能排课了。

嗯！她转身离开了，比来时步子轻快了许多。

一周以后她准时来了，还是自己，没有家长交费，校长发信息给我，说先开课，我只好借给她课本，因为没有交费课本是不给的。

很快又一周，她依旧准时怯怯地眼神站到我面前，等着我借给她课本去上课。

我们的沟通方式还是我问她，她点头说：嗯！

我想不能再拖下去了，打电话问校长，这种几周不交费来上课的情况没有先例。

校长说：一会儿她姨妈来交，按五折优惠！

五折？！

她姨妈是个干瘦的中年妇女，很健谈，说史湘琳是个可怜的孩子，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为了要弟弟，她出生以后就放在姥姥家寄养，长到几岁也没怎么得到父母的关爱，后来有了弟弟，可怜的是，弟弟刚一岁，妈妈出车祸，撇下她们三个孩子走了，爸爸要挣钱，没办法只好奶奶接手养他们，姐姐和弟弟一直是奶奶照看，因此得到的偏爱多一些，就可怜她从小在姥姥家，和奶奶不亲，就成了现在这个不敢言语的样子。

她姨妈边说边抹眼泪，说课费还是姨妈垫付的，好在校长知道了情况，给他们打了折扣。

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