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刚过一半,正是晌午两三点,阳光正炽烈,到处都是火辣辣的,门前的小河快见了底,垄的树儿,大的小的都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大黑狗也躲在屋脚的阴影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给人们心底的燥热添了一把火,屋前的篱笆里的青菜、西红柿、辣子、莴笋等一些应季蔬菜倒是在骄阳下生机盎然,绿的如翡翠,红的似灯笼,细看去,还存有刚浇过水的痕迹。
屋子里的人都在小憩,酷夏晌午的村庄竟然比夜里还安静。等到夏日略微靠西,村子里有开始沸腾起来了,大人们开始戴上草帽,拿上镰刀、扁担,带上一大壶用碎细茶叶泡出的苦茶,再搭一条毛巾,并嘱咐稍大点的孩子晚上煮好汤饭,便往田间去,路上总能碰到左邻右舍,笑着招呼,互相攀比着夏收的进度,长满杂草的小路上开始生动活泼起来,少顷,田间忙碌的身影便多了起来,挑着稻捆的汉纸,赶着黑牛的老人,扯着嗓子训斥幼童的妇人,一时间这草木芬芳的田间恍如闹市般热闹。
农忙的时候,大人们总不会有闲的时候,稍大点的孩纸总要担着做饭送水等琐碎家务,夏天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稚童最爱的季节,上至果树藤曼摘果葡,下至塘沟河溪捞虾蟹,哪里都有他们无拘欢快的身影,待到日头靠着西边的翠山,夕阳跟涂着火似的橘红的景儿,他们方才觉得累,肚子里的食物也在这田间、林间消耗殆尽,便一窝蜂的跑回家,锅里总剩着中午吃剩的白饭,舀一勺放进碗里,从热水壶里倒入隔夜的温水,趁着间隙,夹上几筷用香油炒的腌白菜,萝卜干,香油在碗中酝开,就着咸菜扒拉上一口,咸菜脆爽酸咧,米饭也颗粒感十足,越嚼越觉得清甜甘冽,再喝一小口碗间隔夜的温水,水里总能尝到热水瓶木塞带有的木屑清香,简单的一碗开水白饭在此时好像比任何佳肴都 要来的解馋解渴,等到碗底见空的时候,日头也在山边留了一抹尾巴,看去,大人们也从田间陆续赶着回家,村子里的炊烟便多了起来,等到村落上方传来吆喝稚童吃饭的声响儿,日头儿才彻底消失在山头后,小村也渐渐入了黑夜来消磨这一天的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