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歌穿了一身月白旗袍,提着桃花酿走在满是桃花的小径里。
正值早春,桃花开得正艳。
春风乍起,吹落一地桃花,似是下了场桃花雨。
如此美景,唐清歌却不为所动,不愿留一丝目光给桃花。
穿过一棵又一棵桃树,眼前逐渐没了大片粉红,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梨花。
唐清歌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满树的梨花,绽开了笑颜。
梨树的尽头,是一座坟墓。
唐清歌在墓前停下,墓碑上果子的名字已有些许模糊。
唐清歌伸手抚摸,冰冷一直传到心里。
瞬间,唐清歌哭了。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滴在墓碑前,湿了一小块土地。
“果子,我来看你了。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啦。”唐清歌胡乱的擦了擦泪水,扯出一个微笑给那座坟墓。
“我带了桃花酿,可惜没有梨花酿。”说着,唐清歌打开封口,先洒了些在地上,而后自己饮了一口,无视了那地上泛起的泡沫。
分明是温酒入喉,唐清歌竟有些难受。顾不得尘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身月白旗袍由此沾了些尘土,可依旧衬得唐清歌十分美丽。
半坛酒下去,唐清歌已有些醉了,眼神迷离,挽好的头发被风吹下几根。
唐清歌好似一懒散仙人。
“果子,你的秦郎今日成亲了。如果他没来,你可别怪他。”
“他的新夫人与你有几分像,你看他,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你。”
“我来之前,偷偷瞧了一眼他二人的婚礼,西洋风格,白裙子白西装,不像你那时红红的喜庆。他人皆说他二人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忽的也觉着他们挺般配…”
“果子,若他忘了你,你莫要生气,我还记得你,我永远记得你。”
“果子,我想你…”
“果子…我爱你…”
“果子,若有来生,你莫再随他姓秦,你随我姓唐,好不好?”
唐清歌觉着自己的泪腺坏了,怎么也止不住泪。她又饮了口酒,喝的太快,生生呛得咳嗽了好一阵。
唐清歌用手掩着,怕咳在果子的墓碑上。摊开手,是满手的血红。
唐清歌拿出帕子擦了擦,若无其事的又饮了口酒。
“果子,若有来生,你为女来我为郎,我护你周全,我给你一个安逸的家。”
“我给你搭戏台,给你买戏服,给你画眉。你只管唱戏,唱给我一人听,唱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牡丹亭》、《桃花扇》你随便唱,只许唱给我一人听…”
唐清歌气息变得微弱,但依旧喝着那坛桃花酿。
唐清歌抬头望了望天,大片梨花入眼,美不胜收。
“真美。”
唐清歌又咳得厉害,血渗出了嘴角。
唐清歌闭上眼,倚在果子碑旁,似是睡着了。
“真美…”
第二日,秦放来时,唐清歌的身体早已凉透,大片大片梨花落了满身,洁白似雪。
一抹笑如花般绽放在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