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菜是一种草,长的有点像荠菜,但比荠菜叶子嫩,开小黄花,不知道它的大名,因为常用来剁碎了喂鹅 ,所以一直都叫它小鹅菜。
小时候,家里饲养牲口的食料一大半是要从田野里获取的,养牛要放牛,养猪要打猪草,连养鱼虾都要从大河里绞点水草扔鱼塘里,养鸡最省事(鸡自己会散跑啄食),养鸭要放鸭、春夏季要捞浮萍,要鹅要放鹅,还要给它们砧鹅菜。
也不知为什么,鹅好像生来就比鸡和鸭精贵,难道是因为它们长得高大又有一身漂亮的白羽?高大代表肉多,白羽就是更高的利用价值?家家户户养鸡,大部分家庭也养鸭,可是养鹅的人家不多,养鹅的人家要么养一批几十只的鹅甚至更多,直奔卖鹅挣钱的主题,要么就养个两三只当个鸡鸭的伴。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也有只养两三只鹅的时候,而且小鹅好像是用几只鹅蛋放在鸡蛋一起让母鸡孵出来的。刚出来小鹅,嫩黄嫩黄的,毛绒绒的,十分可爱,我们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要给它们找食料是很积极的。那时太小 大人是不让我独自去田里挑鹅菜的,偶尔会跟着我大妈去田野里。不过那会我也不惦记挑鹅菜的事,只想着能把大人们准备好的鹅菜碎渣盛到小鹅的饭盆里不饿着它们就好了。小鹅慢慢长大,可是那几个家伙可不会念我喂它们的恩情,想逗着它们玩或者不留神惊到它们,它们就伸长脖子来追着我的屁股啄咬,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尤其是想在它们翅膀上拔一根大翎毛的时候,那我就更成了它们的敌人了,它们会一边扑扇着翅膀叫唤一边拼命追我。被大鹅咬着了,我就一边喊疼一边想,我才不要喂你们了,看我挑来鹅菜给不给你们吃!
七八岁,似乎是长大的开始,因为很多事情就被家长默许了,比如可以和小伙伴一起到田野放牛、夏天午睡时间可以不睡觉、大人下河洗澡也可以跟着下水,当然也就开始承担更多的劳动,打猪草挑鹅菜就更是归了我们全权负责的任务了。
阳春三月,油菜花一片片金黄,花儿草(紫云英)一片片紫粉,它们把田野打扮得美丽无比。这时候,小鹅菜也是生的肥嫩,如果没有庄稼,它们也是一片风景,田间地头、田埂河滩,到处可见。油菜田里的小鹅菜更是长势喜人,若不是油菜高大盖过了它们,简直让城里人要误以为小鹅菜才是庄稼了!这时候挑鹅菜,一点不费事,随便往哪个油菜田里一钻,一会就是一篮。所以,下午放学后或者周末,再多的小伙伴成群结队去挑鹅菜也不用担心僧多粥少,到回家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满满一篮一筐的收获。那时候不管干什么,成群结队才开心,挑鹅菜也不例外。大家都是一手提蓝子一手拿铲子,到了田野,要么比赛谁挑得又多又快, 要么玩躲猫,当然玩躲猫是大家都喜欢的最喜欢的。一会猫着腰在菜垄和垄沟里穿行,既要敏捷得一晃身影不被逮到,又要小心翼翼得不踩踏一棵油菜,还一边随手挖上几棵小鹅菜;一会又直起身来看看哪边的花枝在乱颤,那里就是同伴。油菜花里时不时传出没被逮到的人得意的哈哈大笑声――油菜花香里,笑声如银铃般响彻原野,被逮住的小伙伴就专心地挑小鹅菜,直等到游戏结束,满头满身是金灿灿的花粉的大家再一起聚到菜田外面,或站或坐在田埂上,再次商议新的游戏规则。就这样,借着挑鹅菜的由头,大家在田野里玩得不亦乐乎。
真怀念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快乐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