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20180207晚)

我所有的梦魇大概起源于二十五年前的那个秋日的午后。

那时候我约莫五岁,正趴在家里的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莫克和甜甜》,他们两个是鼹鼠,莫克带着头盔和墨镜,有点像日本鬼子,甜甜穿着大红色吊带裙和白色打底裤,俏皮可爱,兄妹二人肩负着守护他们地下组织的使命任务,与恶势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此时,我正看到了第29集《生命之花》,一朵花救了一只牺牲的战友,看到鼹鼠死而复生,我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一直顺到沙发上,干涸到了地上。就在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一声惨烈的叫声将我拔了出来。我瞪大眼睛,屏幕上的莫克和甜甜正抱着战友痛哭流涕。因为好奇,我关掉了电视,听清了那是我家大白的叫声。平日里,它就在圈里静静地躺着,把自己的屎尿躺出一个猪的轮廓,只要一听到人的脚步,它就站起来,把滴着涎水的鼻子和前爪搭在门上,剩饭剩菜掺在饲料里,成了它的一顿完美午餐。它的生长速度极快,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烦恼,当我有了幼时的烦恼的时候,我就拿一块砖头垫在脚底下,趴在猪圈门上向小白诉说。我赌气不吃饭,就把我的饭全倒给他它,它高兴坏了,扭着滚圆雪白的小屁股,猪吞猪咽起来,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像是在回答我:那都不重要,做猪嘛,重要的是开心,何况你是个人!

我经常对它说:“小白啊,你还小,等我长大了再好好告诉你更多的人生道理。”极为尴尬的是,小白很快长成了大白,而我还是个小屁孩,为了和它说上话必须还要垫一块砖头。人怕出名猪怕壮,秋风萧瑟后,大白俨然成了明星,村里的很多人都跑过来看它,对它评头论足一番,谈笑间充满和谐。我一度对它十分羡慕,恨不得自己也变成猪,可以飞快地成长,可以被很多人关注和赞赏。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过来看他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职业:屠夫!

大白在惨叫,我的第一反应是,它的前爪卡在了木门的夹板上。作为它的发小,我救它义不容辞。我歪扭着小短腿,跑到了猪圈门口,那里已经围上了一群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从大人们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大白架在了一条宽面板凳上,它的头挂在外面,耳朵通红,清晰的血脉像要渗出血一样,眼睛半睁着,眼球却不动,脖子下面还在淅沥着鲜血,滴在塑料桶里,那里面已经冒着热气。赵四,人称赵一刀,他此时围着人造革的围裙,拿着一把尖刀站立,而我的父母亲也在他旁边。我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球,往外满溢着,就在我处于剧烈的悲痛中,赵四用刀绕着猪脖子划了一圈,猪头撇在了一边。我就站在大白脖子断截面的正对方,一圈红肉中间是一个白色的圆圈,那就是它的脊椎骨吧。

忽然,断了头的大白从凳子上滚落下来,并且站立了起来,它踢翻了塑料桶,朝着我跑了过来。我的悲痛一刹那变异为恐惧,撒腿就往外跑,大白跟着钻出了人群。跑出五米,我回身一看,它脖子那一圈红肉中间夹着白森森的脊椎骨,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瞅着我。我使出吃奶的劲嗖嗖地跑,后脚跟快贴上了后背,大概又跑出去七八米,一声闷响掉在了身后。随着大人们发了疯似的笑,我转过身去,大白终于再度躺下了,赵四跟了上来,踹了它几脚,说:“你说你,好端端的还折腾什么!好端端的一桶血被糟蹋了!”

众人将它再次架在了凳子上,他们围了上去,我只见赵四拿着刀在人群中央来回打转,那里发出刀刃游走于皮肉间的“沙沙”声,类似于春蚕撕咬桑叶的动静。我不忍用视线洞察到什么,闻到一股温热内脏特有的腥臭味后,跑开了。

大白就这样为杀害了,并且就在当天被大卸八块,各个部位被各人提着回家了去。那天的晚饭,我在饭桌中央看到了它已经出现在了汤里,我的母亲哪会理解我的心情,她高兴地夹着一条粉红色的肉丝放在我的碗里,而我的父亲在啃着它的一长条肋骨,从一头啃到另一头,像是在专注地吹笛子一样。我捧着碗,含着热泪,往门外跑,我端着碗到了猪圈旁,垫上砖头,准备往食槽里倾倒热腾腾的饭菜,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大白的屎尿也被打扫的一干二净了。我幼小的内心经受了有史以来最为深刻的绝望,那一刻我想到了死,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猪不在,小夜风像往常一样轻轻飘来,为我抹去了最后一滴眼泪。

我回到了屋里,父母边收拾桌面上的残骨,边议论着。

“你说这赵四真有两下子啊,一刀下去头就跟割韭菜一样掉了,赵一刀不是白叫的。”

“他杀猪贵是贵了点,但毕竟住咱们河对岸,不叫他,难为情,而且手艺的确没的说。”

“哼,跟其他师傅比,他可多顺走了一个猪头。”

“算了吧,碰到个二百五,刀使坏了说不定还要你赔。”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趴在窗口,看到屋后的河面上波光粼粼,这道光是从对岸的赵四家传出来的。隔着我家的窗纱和他家的窗纱,我还是辨别得出,赵四正在和他媳妇小花做着大人们该做的事情。大白的头就挂在他家门口的晾衣绳上,两扇大耳朵在细风的吹动下来回转动着,如果它也有亡灵,此刻一定在窥视着刽子手的好事。

赵小四和我是同学,第二天上学的路上,从他和那些好事的同学们那里,我听说了赵四和小花的故事。

那是个人人都中规中矩的年代,人们用的牙膏牙刷大概都是一个牌子,穿的衣服颜色也极其单调,男男女女一般都穿白色、靛蓝、灰白等种种。那时候的女生在发育之前都和男生差不多,淹在男人堆里有自然的安全感,直到她们的第二性特征开始显现。其他姑娘都遮遮掩掩束胸,小花儿不一样,她把母亲准备的胸衣剪成一丝丝,用来系马尾辫,天乳自然长势喜人,姑娘们讨论她放荡的同时,心里又潜藏着羡慕嫉妒恨,天下谁人不爱美,只不过碍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时候的衬衣大多是白色的,小花儿买了来,用桑葚汁水染成血红,再在水里漂一遍,便成了粉红,姑娘们仿而效之,却被父母骂的狗血淋头,小花不会,因为她父母死的早,只跟奶奶过,那奶奶眼神不好,看啥都是黑白两色。她迈着大步子,在村里的田间地头窜着,万绿当中一点粉红,煞是惹眼。那些弓腰干活的青年们忍不住要直起身,假装擦汗的时候瞄上几眼,他们太稀罕这种颜色了,也太渴望小花那对天乳了。有人禁不住撩骚她:“嗨,小花儿,你天天吃啥了?上面这么大?”

“我吃啥关你屁事!”

“那玩意儿跟吃啥没关系。”

“那跟啥有关系?”

“跟男人有关系,越是有男人揉它吧,它就跟催熟了似的越大,越是没有男人稀罕呐,就越小。”

“你们懂个屁,回家揉你妈的去吧!”

“你看,还急了,生气了,大家猜猜小花儿穿多大的奶罩?”

众人七嘴八舌。

“猜你妈的去吧,老娘从来不穿,闷得慌。”

一堆男人狐疑地互视,又哈哈笑起来,小花儿没兴趣再理会这些无聊的看客,耸立着肩膀,扭着腰肢走开了。

她哼着小曲儿,走在去药铺子的路上。两个倚着墙根的青年走了过来,这是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徒,身上只穿了白色背心,露出他们健硕的肌肉。他们语言轻浮,手脚不规矩,小花踹了其中一个流氓的下体,惹怒了他俩。推推搡搡中,铁匠铺赵老头的儿子赵四正好来了,他正在给订做了菜刀的人家送货,两把刚开了刃的菜刀包在旧报纸里夹在腋下。他跑上前来,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快滚,这没你事。”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欺负小花儿,怎么没我事?”

“小花儿是你媳妇儿?你就当啥都没看见,屁股夹紧了赶紧滚!”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

“讲道理?你以为这是哪?你算老几,要跟你讲道理?”

“反正你们这样不对,我叫人去了!”

赵四正要跑出去,两个流氓一把把他扑倒,狠狠地踹上几脚。

小花情急之下,抱住他们的胳膊死死地咬了下去。

赵四从地上爬起来,剥掉报纸,操起刀来,说:“你们再不停手,我就动刀了!”

“哎呀,天大的笑话,铁匠铺的赵四居然敢动刀了,你倒是来啊,往我脖子上砍,来!”

“你你你,别逼我。”

“你个屌毛分叉的瘪三!不记得从我裤裆里爬过去了?”

这是又十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赵四是个出了名的孬货。

赵老头让他帮着一块打铁,赵四用钳子夹住铁块,赵老头抡着脑袋瓜子大的锤子,吩咐着“正过来”“反过来”“立着”,赵四就照着做,不吭声。一块好铁要想成为利器,必须千锤百炼,它的每粒分子在承受重击的同时,被揉捏,去掉脾气,被挤压,抽离杂质,在反复的加热降温中实现量变到质变的转化。这个过程是需要反复进行的,但赵四只听从于他父亲的命令,父亲下一道口令,他就执行一次,即便是这个过程重复演练一百次,赵四就跟只有七秒记忆的鱼一样,没有父亲的口令,他直愣愣地站着,夹紧铁块,一动不动。

赵老头扔掉铁锤,叹了口气,说:“唉,你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呢,还是就是驴脑子呢,我不说你就不动?”

“你不说,我咋动?万一翻错了呢。”

“唉,不说了,你洗洗脸歇着吧。”

在其他同龄人来看,赵四像个娘们儿,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他们在上学的半道上抢他的吃的,偷偷在他的书包里包进一坨热乎乎的屎,趁老师提问的时候慢慢撤掉屁股底下的凳子,赵四摔得四脚朝天,依旧一声不吭。他要么和老师说,要么回家对父母讲,把那些别人欺负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但收效甚微,老师怕惹事,往往轻描淡写地教训几句就完事了,赵四的父母却骂他太怂。用今天的话说,有事找组织,组织不管事。

此时的赵四拿着刀颤抖着胳膊,那两个流氓却对他不理不睬,拉着小花儿的胳膊,两只垂涎三尺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胸口上摩挲。赵四闭着眼,边喊着“我来啦”边往前冲,两个流氓看到两把菜刀真的冲自己来了,赶紧侧身躲了过去。赵四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索性他及时睁开了眼,才站定了步子。他转过身又挥舞着菜刀,两个流氓注意着躲闪又试图制服赵四,一会儿往后,一会儿上前。赵四断然不敢真的朝着他们的头上砍去,他瞅着这两人紧绷绷的背心,两只小乳头凸显了出来。一个念头生了出来。

自从父母亲说他怂蛋一个,他决心把握住任何一个壮胆的机会。只要大人们说哪里要杀猪,他就跟着混在人群里,瞅着屠夫是怎么用刀捅到猪的脖子上的,又是怎么卸下头的,又是怎么剥皮切块的。一开始他看得心惊肉跳,下体畏缩,后来他习惯了猪血和猪屎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注意力不在血光之上,倒是瞅准了刀刃和骨肉之间的交合,他记住了猪的哪块皮肤之下有骨头,骨头大概有多大,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大致在什么位置。再后来,凳子上的猪在扭动着身躯挣扎,他仿佛透过猪皮看到了血液的流动和骨头之间的摩擦,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更像是一把薄薄的月牙刀,在脑海中肢解着,再在屠夫的操作中得到验证。

这次,赵四不能再继续证明自己是一个怂蛋一个了,况且眼前受到欺负的是村花,她有着高耸的胸部和白皙的皮肤,是个男人都想占为己有。赵四转动着手腕,用余光测算着流氓乳头和自己的距离,嗖嗖两下,其中的一个流氓的背心上削出了两个对称的洞,乳头不翼而飞,留下两个渗着血的小口子。那流浪大惊失色,一低头才觉得疼,捂着胸口。另一个流氓见情况不妙,拉上他一溜烟地跑了。赵四看了下刀口,没留下任何痕迹。小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赵四把刀挥出去的一刹那,她已经决定把自己艳丽的肉体和活泼的灵魂都交给这个看似怂蛋的男人。

赵四一战成名,并且抱得美人归,这可给他父母高兴坏了,儿子不再是那个怂蛋了,他打铁是一窍不通,用刀却是炉火纯青。赵老头去世之前已经为自己的儿子张罗好了一切,他用最好的一块铁打了一副屠夫用到的所有刀具。

这是赵四的前半生,我开始对他有记忆的时候,他正在开始他和小花儿的后半生,以及赵小四的前半生。

村里的屠夫有五六个,每个人都自成风格。比如,村南头的刘三,他天生长着一副屠夫面孔,腆着大肚子,脸上横着肉,手掌宽阔,说话粗声粗气,他对他儿子经常用宰这个字,“下次再考不好就宰了喂猪”,“再看电视就宰了你投胎做猪”等等。村北头的李二,那是个也不怎吭声的人,他杀猪的动作比较粗鲁,捅刀子老是捅偏了,猪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才能一命呜呼。另外三个人也大多有各式各样的特色,但总有令人指摘的地方。赵四长得白生生的,他要是穿上中山装,倒像个教书先生。他捅刀子之前总要摸摸猪头,在猪脖子上捏一捏、拍一拍、揉一揉、扯一扯、拉一拉,缓解猪的紧张情绪,放松它的皮肉,好让刀子更加润滑地进入。人群中总有调皮的男人嘀嘀咕咕他,说他这手法准是在小花身上学来的。这些男人一半是来看杀猪的热闹,另一半是来看小花的,他们知道,只要赵四杀猪,小花必定到场,和赵四的浑身邋遢相反,她像是去市里逛街一样,把自己收拾的很体面,马尾辫柔顺又高高地翘着,上身的领口总要开着,裤子和鞋子也都是干净利索的。她站在一旁并不靠近,倒像个城市里专门赶来体验民间风情的女子一样。等到赵四忙活完了,走到她跟前,小花给他点上一支烟。烟抽完了,赵四收拾了东西,小花开着摩托车,赵四坐在后头,众人傻傻地看着甩动的乳房,互相表达一下对小花的幻想,离开了。

这是我之前了解到的赵四和小花,赵小四却跟我说他的父母亲并不是在这样。

每次杀完猪回来,赵四都要好好洗了手,拜一拜父亲留下的观音菩萨像,嘟囔几句“阿弥陀佛”,然后倚在沙发上接连抽好几根烟。小花换上了干活的衣服,替他把刀具清洗干净。每次杀了猪,天黑了,赵四准要和小花儿过一次夫妻生活,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生活安排,赵四的表现比平时都要勇猛,更持久。这是赵小四说的,他的耳朵机灵的很,床发出的吱吱声比平日里要响的多,持续时间长的多。

这些细节,我的父母亲以及村里的其他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成了我和赵小四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开始,我也不信,就在那次大白被杀的第二天早上,我揉搓着惺忪的双眼站在屋后的河岸上撒尿,看到小花蹲在对岸的码头上洗刷着杀掉大白的凶器,那些刀在绿宝石一样的河水中,依旧隐隐地透着白光,猪毛浮绿水,倒影拨胸波,小花的胸也是那次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她蹲着,我在河岸的视线正好可以潜下去,她两个膝盖并拢着挤压着,让人着实眼馋,这些当然是后来回想起来意识到的,那时候我还年少无知,只觉得那是类似于屁股沟子的形状,那里面挤不出屎,只能挤出奶来。

我的母亲并不乐意我和赵小四在一起玩,她每天都要求我单独去学校,不准和赵小四一起去,她说,不正经的女人生不出正经孩子。本来,我是特别信我母亲的话的,我认为这世界上只要是母亲说的就是对的,我的父亲说的那更是对的。但他们伤害了我的内心。我曾在饭桌上跟他们反复说过,大白是我最好的朋友,比赵小四还要好,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给大白建造一个干净舒适的大房子,那里不会是屎尿满地,我要给他吃最香最贵的饲料,不再是掺着发霉玉米的饲料,我要带它去看看猪圈外面的世界。我的父亲母亲每次听到我这样说话,总是相视一笑,又点点头,说:“好好,都依你。”但那个梦魇的下午,他们违背了诺言,大白死之前都没看到我,它断了头都要追赶我,我却吓得到处跑,想着这,我不免为自己对它的辜负感到羞耻和不安。

所以我暗暗下定决心,父母的话不能不听,但也不能全听,越是长大,越要注意这个问题。我和赵小四约定好,每天早上,我会先走几步,到不远处的桥头会合,这样就躲开了母亲的视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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