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我们的比赛,黑鬼!”威利撕下门板上的纸条。对于这类关于种族歧视的纸条,他四星期来已经收到不止一次了。
四周前,一年一度的牲口养殖大赛开始了,为了参赛,威利几乎每天都会寄一封报名信给比赛主办方。前几年,主办方均因为他是黑人而拒绝他,今年也照例。但威利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认命,继续执着地写信要求参赛。这次,比赛主办方终于开恩了。
美国南方,作为一名黑人农场主,威利整天生活在种族歧视的阴影下,常被白人恶语相向。那些小孩也会嘲笑他喂牛的傻样儿:“嘿!威利!你是在喂你的牛吃香蕉么?”威利则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在那儿干他的农活。
每当夜深,卸下那个“我什么都不在乎”的伪装后,威利就会坐在稻草堆上,双手捧着脸哭起来。月光下,他前耸的肩膀让原本高大的身躯萎缩成一团,泪水浸透了衣襟。小牛犊看见主人紧皱着眉头,便跑过去用头轻轻蹭蹭他的膝盖。对威利来说,唯一能让他快乐的就是将小牛犊养得美丽壮实。
为了更好地照顾牛犊,威利费尽心思,他甚至通过熬夜为别人做木工来攒集给牛犊当床铺的刨花。在喂小牛犊苜蓿时,威利总会想象小牛长成大牛时矫健壮硕的模样,这样想,他觉得一切劳累都值得了。经过不懈的努力,威利养殖的每一头牛在农业界都算得上是精品。
几天后,大赛终于拉开帷幕,众人牵着只只矫健的牲口入场。当威利将小牛犊牵入会场时,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都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他。而威利则若无其事地将牛犊牵进棚内,随后像其他参赛选手一样,走入等待的人群。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赛果终于出炉了。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农场主们或绞着手指,或紧紧抓住自己裤子的布料,他们都期盼着自己的牲口能够获得冠军。唯独威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已认定自己与冠军无缘。就在这时,冠军牛犊从棚里被牵了出来。
晨光将整个会场照亮,小牛犊嘴里哼着属于牛的快活小曲,在草坪上缓缓踱着步,白色的身子在太阳下似乎是荧光的。
那是威利的牛犊!威利的牛犊得了第一!唯一一个参加牲口养殖比赛的黑人选手获得了冠军!
底下的群众一片愕然,不知是谁的一声:“干得漂亮!威利!”打破了这片刻死寂。于是,大家鼓掌、欢呼了起来!威利“哗”一下站了起来,他跑下观众席,牵着自己那健壮的小牛犊,跨上了颁奖台。他曾是受人歧视的、被人看不起的,而现在,金灿灿的奖牌就这样放在了他的手上。这一刻,听着众人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两行泪从他黑色的皮肤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