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49张钰 战火纷飞中的乱世佳人 ——从貂蝉浅谈《三国演义》对女性角色的塑造

     《三国演义》(以下简称《三国》)中将军们的披坚执锐,谋士们的神机妙算,无不体现了战争中男儿的魅力。《三国》作为一部以史实为基础的名著,自是少不了对女子的描述。接下来要谈的,就是《三国》中的“乱世佳人”——貂蝉。

     谈及样貌,貂蝉冠有“四大美人”之称,自有“闭月羞花”之貌,《三国》作者罗贯中也有诗赞曰:

     “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允将吕布董卓分别邀请至家中,貂蝉甫一露面,便俘获了二者的心,得益于貌美,连环计的进行才如此顺利。虽然自古以来就有“美人祸水”之说,罗贯中却实实在在地把这“祸水”引到了该淹的地方,让读者脱离了对美艳女色只能像褒姒、妲己等祸国之辈的固有观念,更为如西施、昭君般才貌双全、为国为民的女子正名。

     当然,有美貌定是不够的,身为连环计中的操盘手,还得具有从吕、董二人中周旋的智慧。看凤仪亭:

     “(蝉)泣谓布曰:‘我虽非王司徒亲女,然待之如己出。自见将军,许侍箕帚,妾已生平愿足。谁想太师起不良之心,将妾淫汙。妾恨不即死;止因未与将军一诀,故且忍辱偷生。今妾得见,妾愿毕矣!’”

     此番话在吕布眼里可谓是情真意切,但也仅此而已;可在读者眼中就非常耐人寻味。一方面,貂蝉把自己侍奉董卓的原因模糊化,说成董卓强抢自己,进一步加深二人之间的裂痕;另一方面,貂蝉强调自己心仍许吕布,受玷污后宁以死明身,更令吕布对其爱意更浓,说话的艺术体现得尽致淋漓。后文吕布意欲先走,貂蝉又将其留下,刻意让上朝归来的董卓看见这一幕,便有了接下来“掷戟刺吕布”的经典桥段:

     “卓怒,大喝一声。布见卓至,大惊,回身便走。卓抢了画戟,挺着赶来。吕布走得快,卓肥胖赶不上,掷戟刺布。布打戟落地。卓拾戟再赶,布已走远。”

     在这小小的凤仪亭中,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斗红了眼,董、吕二人的义父子之情也随之破裂,而看似娇弱的女子在庭中抹着眼泪,心里却暗喜,继续筹划下一步的行动。罗贯中运用巧妙的艺术处理,向读者展示了貂蝉在其中周旋之灵活,用计之巧妙,将女子的才情融入进政治家国中的勾心斗角,讽刺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看法,女子对历史发展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才貌双全自是好的,可若无家国胸怀,对女子来说损清誉的事定是无人愿做。貂蝉虽是区区一小婢,却有心怀天下的胸襟。且看:

     “蝉曰:‘妾蒙大人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近见大人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又不敢问。今晚又见行坐不安,因此长叹。不想为大人窥见。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

     后王允将“连环计”告知貂蝉,听罢,二者对谈:

     “蝉曰:‘妾许大人万死不辞,望即献妾与彼。妾自有道理。’

     允曰:‘事若泄露,我灭门矣。’

     貂蝉曰:‘大人勿忧。妾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

     这是发生在一切故事开端的对话,董、吕二人狼狈为奸,董卓更是权倾朝野,百姓在他的暴政下民不聊生。王允身为前朝重臣,自是想要铲除董卓一党。可董卓身边又有吕布这一猛将,施计之难显而易见。此时,貂蝉这一女子踏入了风谲云诡的政治风暴中,竟凭借连环计成功助王允除掉董卓,就连王允也对貂蝉长叹道:

        “‘谁想汉天下却在汝手中耶!’”

     计谋不可能没有危险,但貂蝉却无所畏惧,她真正将自己献予汉室,早已将自己的声誉置之度外,甚至不求青史留名,试问,此等胸襟,天下男儿能有几位出其右?罗贯中就另辟蹊径,在《三国》这一男人的战争中增添了貂蝉这一抹亮色,“以柔克刚”成为经典,又有谁能说“女子不如男”呢?

     虽然正史《后汉书》中并未提及貂蝉此人,仅仅用寥寥数语带过了董、吕之间的恩怨,但罗贯中却在《三国》中浓墨重彩地刻画了一个有血有肉,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这一女性人物的塑造可谓是精妙。虽说貂蝉的结局不知所终,但其在《三国》中的表现如同烟花,虽然短暂,却足以也让人铭记于心。用《后汉演义》的一首诗来做结最为恰当:

     “帷中敌国笑中刀,纤手能将贼命操;虽是司徒施巧计,论功首属女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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