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传|醉里且贪欢笑，风流总被风吹去
（上）
文：会挽雕弓如满月＿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宋】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杀贼，杀贼！”那个卧在病榻上花甲之年的老者，几声长啸后，终于满心不甘地去了。
01
南宋绍兴三十一年，夏秋交叠之际，金国国王完颜亮率部入侵宋国，局势垂危。
“末将辛弃疾，字稼轩。帐下有二千鲁南义军，听闻大帅忠心为国，聚部抗金，末将心存敬意，特来投诚！”
“好，果真是条好汉！”端坐在帅帐正中的义军首领耿京看见伫立在案前的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意。
只见得站立之人身材魁伟，犹如铁塔一般巨大，与其他战将不同的是，此人面如冠玉，文质彬彬，不似其他军士身上粗野不羁的草莽气概。
“末将原是鲁南历城人，祖父辛赞家父辛文郁不幸被金人所虏，皆在北国为官。末将自幼听祖父讲起范仲淹大人卫国驱敌之事，心有敬佩，便立誓习文练武，好有朝一日南归宋国，建功立业。现有北国再次南争，大宋生灵涂炭，我等皆身为汉人，岂能听之任之那金狗残害我大宋百姓！”
“说得好！”耿京不禁伏案而起，“辛弃疾，你可曾学过圣贤书？”
“末将不才，受业于毫州刘瞻，在金国参加过二次科举考试，可惜名落孙山，因此投笔从戎，跻身于军卒行伍之中。”
“我这里正缺少一位掌书记，你可愿意担任？”
“多谢大帅的信任，末将定不辱使命。”
“哼，寸功未立，寸草未得，来了就想当座上客！”
“安国，休得无礼。”耿京拍了下桌子。
辛弃疾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豹头环眼，身披甲胄，手里拄着一柄虎头金背开山斧，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气，颇是倨傲。
“这位是张安国，自打我起兵反出金国，他就已经追随我征战，一路上杀敌无数。”
“久仰张将军大名，今日得见……”
“少来这套，小白脸儿兔相公也能带兵打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令人可发一笑啊。”一场合兵投诚搞得不欢而散。
时逢深夜，鲁地本是燠热之处，辛弃疾在营帐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十几年的困苦屈辱，今日已不复存在。“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直捣黄龙早不再是遥遥无期。
02
“还在舞剑？”
辛弃疾正在营前练武，忽听身后有人笑吟吟的问，转过头来，问话人正是耿京。
“闻鸡起舞，辛苦的很！”
“末将不敢，只是抻练筋骨。”
“来人呐，金狗袭营了！”猛然间二人闻到一阵梆子响，四周围喊杀声震天。
辛弃疾连忙登上高处，手搭凉棚，向下观瞧。
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大队人马由远而近，扑奔过来，每名军兵都是身披重甲，手执弯刀，一看便知是金国的虎狼之师。
“杀！”眼见金兵闯到联营跟前，可怜众义军，来不及拿起兵器，就被纷纷屠戮身亡。
“吃家伙吧！”一条大汉骑马抡大斧，一式“力劈华山”砍翻一名来犯的金军，正是张安国。
张安国虽然勇猛，但独木难支，很快就被淹没到金兵群中，不见踪影。
“鲁南义军听令，持械备马，支援张将军，不得有误！”随着一声洪亮的命令，辛弃疾部下二千人马竟在刹那间准备齐全，投入沙场。
战场上的局势瞬时逆转，二千人皆可以一当十，金人被杀的节节败退。
张安国正在与一名金将苦斗，此人比张安国尚且高出一头，手中的一条钉钉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风，张安国累的大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眼见得金将一棒落下，张安国在马上无处闪身，只得一闭眼，横大斧一个力托千斤闸，硬抗其来招。
“噗！”张安国脸上迸溅得尽是血水，他睁开眼睛再看，那金将已经肋下喷血，气绝身亡。
再看金马之侧，一匹枣红马上，稳坐着的正是倒提一口血迹斑斑的明晃晃长剑的辛弃疾。
03.“稼轩将军治军有方，实在本帅之上，本帅佩服至极。”耿京将辛弃疾奉若上宾，请他坐在自己的帅案旁。
“末将自挑起反金大旗之日起，便命令手下将士们必须无论早晚，都要枕戈待旦，铠甲在身，每日不可有一毫松懈。”
“辛将军能居安思危，果然是年轻有为的干才。今日若不是有你在此，恐怕我等早已成了金人刀下之鬼。”耿京手下将官都挑起大指，称赞有加。
03
“末将有一事想问，耿大帅可否相告？”
“请讲，请讲。”
“大帅可曾想过义军下一步当是何去何从？”
“当然是南下宋国，只是因为没有合适人选去做使者前去沟通，至今并未实现。”
“大帅糊涂，此事宜急不宜缓，如若不然，金国整日里派兵骚扰，长此以往岂不是被人鲸吞蚕食，全军覆没？”
“这……”
末将不才，愿做使者前往与宋廷联系，到那时，各位都能为国出力，报效大宋朝廷，岂不快哉。”
“好，辛稼轩将军文武双全，担此重任，再为合适不过。”
“少听他胡言乱语，大帅如果归降朝廷，从此就像虎入樊笼，不再自由。”
说话的是张国安，他对辛弃疾依然怒目而视。
“张将军，你若不去朝廷，那和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匪徒有何两样，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阵前杀敌报国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的作为！”辛弃疾不禁怒道。
“张将军不必聒噪，一切全听辛将军所言！”耿京厉声呵斥。
当年金戈铁马，
昔时观了吴钩。
黄金千镒敝黑裘，
家国万里堪忧。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