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老黄牛面容是极其和善的,按老话叫锣大的眼睛,漂亮的眼睫毛,估计某些女孩子一辈子都想要的搭配,在我看来那是头美牛,吃草的时候喜欢突然抬头晃晃脑袋,像极了从水中窜出的美女长发甩水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毕竟那时我才七八岁,总觉得放牛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游戏时间,不如去做作业,我可是要成为国家栋梁的人,对于这点个人觉得爷爷在那时候是个相当开明的人民教师,爷爷说,栋梁个鬼,做这么多作业有什么用,赶紧去放牛,不然田里地里的活你干是吧!牛不长壮,你来犁田。我当时是仔细思考过我背着个枷锁垦田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的接过了牛绳!爷爷是语文老师兼任数学,自然和思想品德,不过学生们都喜欢他,他一般讲完课会讲一千零一夜,讲聊斋志异,讲西游记,所以我习惯了睡半堂课,以至于后来读高年级的时候从来没睡满过一整节课,感觉这是我学生时代的一个遗憾!
按道理来说,牛属于群居动物,虽然没有羊那么团结,有个头羊之类的长者,毕竟人家没有羊那么娘,遇到个情况好歹有角有蹄大块头,是个攻击者也要掂量三分,据说西藏的牦牛,狼遇到也要礼让三分!我们家那头牛虽然没有这么凶猛,但也有那么点基因,方圆5米单凡有异物犯境必驱之,这是我放它第一天领悟的一个道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头看起来如此面善的黄牛会对一个七八岁的弱男子下如此毒手,记得那天我是拿着半截牛绳哭着走回家的,那是整个村庄最安静的时刻,炊烟袅袅,偶尔火堆里传来火苗炸裂的声音,清脆悦耳,按平时我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烤着番薯吹着热气,然后听着各自的父母叫小孩吃饭的声音;显然那天村庄小伙伴的饭点晚了半个小时,哭声响彻云霄,牛丢了会挨骂,被牛斗了一角还在隐隐作痛,童年时期的黑色半小时,从此对于放牛这事心有余悸,怎奈当年也算是个留守儿童,堂姐要干家务,堂弟还在吸着鼻涕,时不时抹一脸,然后舌头舔一舔,莫名的哭,莫名的笑,莫名的无理取闹,一顿脾气下来,地比你拖过的还干净!相比之下,帮他换尿裤擦鼻涕,放牛这事突然之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