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头的故事
鲁班石
二
窗外，寒冷的阳光中，其他新兵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早上刚新学的队列动作，不时可以看见面容严肃的班长，在严格细致地一个一个地纠正着新兵的动作。偶尔看到一个新兵某一个动作做得有些像样的时候，班长才会不易察觉地在嘴角挂出一丝笑意。
上课的军号声响过三遍后，高强他们已经在教室里坐得笔挺，新兵们目不斜视，安静而又严肃地等待着张教员开课。
不过，站在讲台上的张教员并没有讲课，却迈步走下了讲台，用他那特有的嗓音说了句：“继续上节课的内容，削铅笔！”然后，又如同上节课一样，张教员和其他班长在教室里来回走动起来。
高强他们得到明确的命令，虽然有疑虑，但还是立即执行了起来。
这时只听到取铅笔，拿小刀的声音，紧接着，削铅笔木皮的声音就四处传了出来。不一会儿，铅笔头抵住铺在桌子上的纸上，用小刀一下一下刮铅笔芯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教室。
别看高强平时比较大不咧咧地，可学起专业来，他比任何一个学兵都他要认真专注。因为在开课前，班长就提前告诫过高强，学习这门专业基本一定要打好，尤其是入门课非常重要，一定要按照教员的要求去认真体会，一步一动地去做，起步之初切忌自己瞎琢磨。
高强还没有来得及问班长，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琢磨？
班长就马上现身说法地说，当初他学这个专业的时候，就是因为对他的班长告诫的这些话不以为然，自己又自以为是地想走捷径，不知不觉地就走偏了，结果基础没有打好，虽然能达到《大纲》上规定的标准要求，但想再提高就没戏了，如此这样就与练尖子相去甚远了。
自从高强知道了张教员他们的优秀事迹后，就一心想在这个专业领域里取得成就，他先不考虑能不能像张教员一样被保送上军校，当下他先考虑的是要把这个专业练好，给自己和家人长些志气，尤其是自己，不能再让家人说自己是个混混了。
这节课，高强几乎没有停下来，他削完一支铅笔，就先自己对着“教科书”查验了一下，看是不是符合书上的标准，然后他又按照规定，举手报告，请班长来查验。王班长过来看过之后，很满意地拍了拍高强的肩膀，又去把张教员请过来查验。
张教员举起高强削好的铅笔，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把笔尖轻触在纸上，快速向外顺时针，划了几个连环圈，突然“啪”地一声，裸露的铅笔芯尖断在了纸上，滚落到一边。
高强的心跟着铅笔芯断裂的声音，“突”地收紧了一下，然后，脸红到了耳根，紧接着感觉浑身发热。
张教员用断了铅笔轻轻地在纸上敲了几个，又看了看高强，用眼神与高强做了数秒地短暂交流，然后转身离开了。
高强觉得张教员像是在暗示他什么，但又似是在教导他怎么削铅笔，他还感觉到张教员想对他说什么，又欲语而止。
当然，这时的新兵高强根本不会想到，张教员会有看好他的成分。这在以后，高强参加了尖子集训练，张教员从军校休暑假回老连队时，再次见到高强，与他有一次深入的谈话时才告诉他的。
这节课，高强没有再停下，他把两支铅笔反复地削，反复地与教科书对比查验，又在纸上反复划着张教员划过的连环圈，开始时铅芯还是断，但慢慢地不再断了，而且书写得也越来越流畅圆滑。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当下课的军号声响起时，高强才抬起头，活动了几下有些发酸的脖颈，又搓了搓发麻发胀的手，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变成了黑乎乎的样子。
高强看了几眼自己的手，又歪过头去看了看邻桌战友的手，和他的没有两样，甚至比他的还要黑许多。高强又回过头，看坐在他后面的同班战友李二牛的手，“呵呵”，这个家伙的双手都是黑乎的，额头上分明也有几道自己擦汗时，抹上去铅笔沫。
高强忍住笑，悄悄地回过了身。不过，等他想再笑的时候，一个疑问的声音让他止住了笑，“为什么张教员削过铅笔的手，还是白白净净的？”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