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月轩里灯火璀璨,大厅中弥漫着一丝亢奋又撩人的气息,各色衣裙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停的穿梭在寻欢作乐的客人之中。一步一回头,顾盼流连。
兰馨院里的灯火忽明忽暗,比之前厅的纸醉金迷,只有依兰和莲儿两人的院子,显得尤为孤单。
“姑娘,慕神医来了。”
正在整理发髻的手没有做任何停留,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质发簪插于发间之后,才轻声吩咐了莲儿一句:“带他来西厢吧,今日我便在这等他。”
莲儿努了努嘴,平日里,这西厢,只有林公子来过,其他男子,从未踏足半分。今日姑娘这是怎么了,竟招来慕神医?虽有疑惑,但莲儿还是信步退了出去,寻慕神医去了。
莲儿刚走,就瞧见身着一身白色中透着淡淡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迎面而来,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怎么,近日你那情郎没空来看你,你便耐不住性子招来慕神医。依兰,你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说这话的是与依兰同为迷月阁的姑娘百合。
在这迷月阁,够得着身份的姑娘,也就她和依兰了。
可是二人总也分不出个一二,是以她总是喜欢凡事压依兰一头,绝不会放弃任何她认为能够打击依兰的机会。
“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百合素来不喜欢依兰,依兰是知道的,况且二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用不着客套。
百合最看不惯的便是依兰永远都是一副清冷高贵的模样,就算是身处迷月轩这个风月场所,依兰看起来要比她们多了一份清澈,就连她有时候都有几分羡慕。“依兰,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你再如何清高,也是个风尘女子,跟前厅里那些卖笑的没有什么两样,难道你还真的奢望你的那个情郎对你是真心不成?真是愚不可及。”
正在说话间,丫鬟便领着慕神医走了进来,依兰远远的便瞧见了。百合自然也瞧见了,于是立马禁了声。
“你来了,进来吧。”慕神医点了点头,轻应了声“嗯”就跟着依兰进了西厢。路过百合时,他低声说了句:“在下劝百合姑娘以后还是少来这兰馨院,无事还是在你的荷花亭待着。”
看着已经关上了的门,百合气愤的跺了跺脚,心中对依兰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她?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林公子的喜欢,最可恶的就是连慕神医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还是慕寒君第一次踏进西厢。平日里,为她号脉,都是在东厢,那是她专门用来会客都地方。
依兰遣退了莲儿,房间里便只剩下她和慕寒君二人。
“今日怎么就让莲儿带我来西厢了,莫非真像百合姑娘说的那般不成?”慕寒君向来不是话多之人,只是他进来许久,也不见依兰开口说话,只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无尽的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哥哥,你说,他会娶我吗?”
他是谁,慕寒君当然知道。怪只怪自己当初没能早一点开口,才有了如今这局面。这迷月阁的人都知道依兰有个情投意合的情郎林凡,还有个蓝颜知己慕寒君,还是个有名的医者。可是只有慕寒君自己知道,他喜欢依兰。
“佳期,你……爱他吗?”
佳期……似乎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叫佳期的,而不是依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大概是六年前吧!六年前,依兰还不是迷月阁的姑娘,那时候,她也不叫依兰。她叫佳期,童佳期。
“哼,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倒是白养了,没想到,竟然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野种。你娘那个贱人,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佳期躲在一旁听着男人不断的辱骂,她想着,她只要忍忍就好了,她娘的病还拖着,要靠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您怎么样骂我都没关系,但我娘是您的妻子,还请您尊重她。您放心,我欠你的,我以后会还的。”
男人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连带着嘴角的那两撇胡子都跟着颤了颤。“还?你还得起吗?老子当初是瞎了眼了,若不是迷你娘迷得厉害,你哪能活到现在。你娘那个婊子,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要不是今日我无意中听到了,还真就以为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佳期垂着头,无力反驳,因为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而这个消息,她不过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怎么,刚刚不是还挺硬气的,这会儿怎么说不出话了?”
“求您,救救我娘,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纵然是有些恨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再怎么恨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她还想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这可是你说的。”男人围着佳期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贼溜溜的双眼透出贪婪的目光。佳期预感到不好,她想也不想,便一股脑的爬了起来,直往门外冲去。
“小杂种,给我站住。”
佳期在前面拼命的跑,那男人骂了一声也跟着追了过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跑得过大人,况且,那还是个壮年的男人。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来了,佳期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心想,这下可是真的完了。
男人一看佳期摔了一跤,料想她也跑不了,于是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他走到佳期跟前,眼里的精光不断的在佳期身上驻足流连。“滋滋滋,平日里我倒是没看出来,看来这些年老子也算对得起你,竟把你养的这般水灵。既然如此,倒也不能便宜了他人。”说罢,便一把扑了上来,撕扯着佳期身上的衣物。
“求求你,放了我,我是佳期啊,爹爹。”大概是那一声爹爹唤醒了正在上下其手的男人,竟让他停了手,眼神挣扎。佳期感觉到男人的变化,一把大力推开了正在愣神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佳期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她跑得累了,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脚下一个虚浮,倒了下去。晕倒前,她感觉到了一阵清晰的痛意从身体各处传来,好像还有些液体正在从她身体里缓缓流出。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身上盖着的,是素静的兰花绣花的棉被。
“你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佳期一阵心慌,继父之前的举动她可还没忘记,心里也就没来由的害怕,不自觉的就抓紧了身前的被褥,警惕的看着门口。
慕寒君不禁有些好笑,他竟然被人当做是图谋不轨之人了。“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是前几日在附近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你,便将你带了回来。我叫慕寒君,是个医者。”
慕寒君干净清秀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就像微风拂过水面,带起层层涟漪。他双手端着药碗,示意佳期接过。
“谢谢!”苦涩的药液入口,佳期立马打了个机灵,却在抬头时看见慕寒君手执着一刻糖丸。
“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落了不少擦伤,得要小心些,免得留下疤痕,只是……”
见慕寒君预言又止,佳期的一颗心也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只是你盆骨受伤,出血过多,所以……”
“所以日后会被认为是不洁的女子,遭人嫌弃。”
“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比起差点被继父侮辱,这样的结果要好得多。”
也许是因为慕寒君救了她,佳期竟然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信任,将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他。
“我叫童佳期,今年十二岁,是个不知道父亲的人。我一直尊敬的父亲,不对,应该是继父,在得之我不是他的女儿之后,对我产生了邪念。我很害怕,所以我便跑了出来。可是我哪里跑得过他,所以我还是被他给抓住了。后来,我趁他分神的时候跑掉了,但是我不敢停下来,所以我就一直泡,一直跑……最后,我终于跑不动了,就这么晕倒了。”
慕寒君一听,气愤得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禽兽”。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竟也下得了手,况且还是自己养了十二年的女儿,真是禽兽不如。好在,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那你以后该当如何?”
“我要回去,我娘时日无多,我得去送她最后一程。”
慕寒君思忖着自己还能在这里多待几天,便决定陪着佳期一道。若是碰上了她那个继父,还能好生教训一番。
佳期回到屋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继父的身影,待寻到母亲房中时,却发现母亲已经断了气。
佳期在母亲坟前守了三天,第二天的时候,慕寒君便走了。临行前他问佳期是否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佳期拒绝了。她说她要去找她的亲生父亲,她想见一见那个甘愿让她母亲顶着世俗的压力生下她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慕哥哥,我会想你的~”
第四天,佳期的继父终于回来了,却是一身酒气,浑身散发出让人恶心的气息。
“不错啊!这才几天没见,便学着勾搭男人了,果然跟你娘一样,天生的狐狸精。你不是说过要还债吗,既然这样,那便拿你来还吧。”
看着佳期害怕又警惕的眼神,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接着说道:“我童光还不至于猪狗不如,对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动手,落人口舌。不过老子现在急需要钱,养了你这么多年,总该要点回报。听说城里的迷月阁正在物色漂亮的女子,你生得这般标志,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佳期就被卖入了迷月阁。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不听话,老是想着逃跑,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头。饿饭和关禁闭,是她最常有的惩罚。她进来迷月阁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妈妈看她年纪小,又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倒也没有强迫她马上接客,只是请了师傅教了些琴棋书画一类的手艺,让她先做个卖艺的女子,等日后再长开了些,再卖个好价钱。到时候,那便是一夜千金了。
……
晃了晃神,只听依兰说道:“我想他了。”
到底有多喜欢,她不知道。不过他说过,他会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迷月阁,做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前些日子,他说家中有事要处理,得先离开一阵,让她耐心等待。
可这一去,便是一月有余。
“你是在担心这个?”慕寒君还以为是什么,心下也不由得稍宽了几分,以为是遇上什么急事了。“佳期,其实我可以……”
她知道慕寒君要说什么,便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慕哥哥,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的身份高贵,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名声受损。”
慕寒君心中苦涩,到底是他当年考虑不周,才致使她颠沛流离。如今入了这迷月阁,倒也让她对着他的时候,生出几分自卑来。那便希望那林凡,真能好好待她。
“好了,既然来了,便让我帮你把把脉吧,看看你最近身体如何。”
慕寒君拿了丝线,又将方巾打在依兰腕上,这才替她诊脉。刚一搭上去,慕寒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久久未散。
“慕哥哥,可是有什么不妥,莫不是连慕哥哥都治不了的绝症吧?”
慕寒君听完依兰的言语,立马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勿要胡言乱语,只是那盯着她眸子的双眼,多了分犹豫。“佳期,你与他,是否……行了周公之礼?”
依兰听闻立马低了头,只一张小脸上渐渐浮上一抹红云,算是默认。
看样子,她应该是早有预感了。“你打算如何?”
依兰抚摸着还平坦如初的小腹,眼神迷离。如今终于确定了,她确实有了身孕,她就要做母亲了。可是孩子的父亲,会娶她吗?
挣扎了一番,终于,她坚定的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这个孩子。”当初,母亲就是这样生下她的。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没有随随便便便将他抹杀的权利。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便好生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吧!此后,我会定期为你诊脉,确保无碍。”
那日之后,慕寒君便成了迷月阁的常客,只是她每次来,便只去兰馨院。楼里都开始传言,依兰又与慕神医好上了。
一日,慕寒君正在为依兰号脉,正巧赶上了回家办完事的林凡,他直冲冲的便一把拉过依兰。“依兰,我不过才回家一月有余,你便急着找好下家吗?”
外面的谣言依兰自然也是听过的,她也不恼林凡一回来就对他动手动脚,只是望着她笑得一脸幸福。她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林凡,你要做父亲了,我们有孩子了。”
林凡突然就愣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没有听错,依兰刚刚说什么,他要做父亲了?“这……是真的吗?”
依兰点点头,依偎在林凡的怀里。多日不见,如今又添了个小生命,依兰对林凡的依赖便更甚从前了。
而慕寒君,他早已退了出去。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林凡也很快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原本他这次回家,就是去求得家中长辈答应,迎娶依兰。
“林公子不会以为,依兰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你的吧?”
“什么意思?”
百合笑得一脸无害,却又迟迟不开口,等她觉着林凡终于忍无可忍没有耐心的时候,才缓缓道:“想必有些流言林公子早已听闻,无风不起浪,若是依兰和慕公子真的清清白白,又何来这些传言。”
“你有话直说,不必兜圈子。”
“依兰有孕,为何不之前和你说,偏偏要等你回来流言四起的时候再告诉你。林公子一走将近两月,这两月发生了什么,林公子可知道?林公子别忘了,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凡不禁想起第一次与依兰行周公之礼时,床上并未有落红,那张床单洁白如初。当时他也并未过多在意,他只要依兰便好。可是今日百合的挑拨,倒是让他不禁怀疑,依兰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百合瞧着今儿这话也说的差不多,林凡也明白了她话中深意,既然目的达到,她也该走了。“林公子慢走,百合告辞。”林凡只顾着思索百合方才的那番话里的意思了,丝毫没有看到百合临走前那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
接下来便等着看戏了。依兰,这回,我看你如何赢我。
谁说青楼女子就该一生任人欺凌?她遇见了林凡,如今又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这是多少旁的女子一生所求的幸福。这几日林凡对她的态度,她知道,她会是林凡的妻。因为林凡得之她有身孕的第二天,便替她赎了身。迷月阁的妈妈也知道他俩的事,也没有多加阻拦,就这么放了她。毕竟相处了几年,总该是有些情分的。女人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好归宿吗,妈妈懂得这个道理,自然乐意成全林凡与依兰。
翌日,林凡便着人煮好了药,亲自端到了依兰的面前。
林凡来到依兰窗前,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问道:“依兰,你爱我吗?”
依兰不明白林凡今天是怎么了,但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爱我,便将这碗药喝了吧。喝了它之后,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你放心,我会娶你,毕竟,我那么爱你。”
依兰终于察觉林凡的不对劲,她强力拒绝喝下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安胎的药。
“我不喝,林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的。”依兰一把打翻林凡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药碗四分五裂。那些黑乎乎的药汁洒落一地,不断的蔓延,就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张牙舞爪的望着她。
依兰的反抗并没有什么效果,在她一碗一碗的摔碎了那些黑乎乎的药汁之后,林凡终于没了耐心。她捏着依兰的下巴,将最后一碗药灌进了依兰的嘴里。
慕寒君赶到的的时候,依兰身下已经化了一摊血水,晕死了过去。
“佳期,佳期……”梦中,似乎有个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佳期,佳期……云汉烂清光,佳期渺何许,真是个好名字。
是谁,在喊着她的名字。是谁?
刺目的光袭来,晃花了依兰的眼。
“我的孩子……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怎么能,那是他的孩子啊!”如梦初醒,不用问她便知道,孩子,没了。
“佳期,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慕寒君只能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当初佳期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坚定,他是知道的。林凡一回来,便替她赎了身,他以为,她找到了幸福。可是这才几日,便变了一副模样。
“慕哥哥,我的孩子没了,他没了,我还没有好好感受他的跳动,他就没了。”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默默的留着泪,任凭慕寒君怎么擦也擦不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孩子,孩子……”
慕寒君一把抱住她,慢慢的抚着她的背,一下比一下温柔。“佳期,你跟我吧,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既然林凡他不知珍惜,我们便不要他。此后,我就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避风港。”
已经死了心的人,哪里还会在意其他。如果这辈子她还想寻个人依靠,那便是慕寒君了。那么从此,世上便再无依兰,只有童佳期了。
慕寒君替佳期收拾行装的那天,碰上了林凡。临走时,他用只有他和林凡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林凡说:“你一定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的。”
佳期把她曾经在林凡家中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然后又全部将它们烧成灰烬。原本慕寒君想佳期需要什么,他再帮她买便是了,不必再去林凡家中一趟,徒增伤心。可是佳期说:“慕哥哥,我带来的东西,便会一分不少的带走,我既已和他断了关系,便不应该将自己的东西留在他那处。就算是不需要了,也得我自己来扔。”
佳期和慕寒君没有办婚礼,只是对着天空和大地叩了几个头,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简单的吃了顿饭,算是行了礼。原本慕寒君是想要明媒正娶佳期的,可是佳期拒绝了,她说她如今的身份,入慕府,已是高攀,若是再大张旗鼓,就显得她不识抬举,不知羞耻。
慕寒君对佳期,不说千依百顺,但也是百依百顺。虽然平时佳期从不曾像慕寒君讨要些什么,但但凡只要佳期多瞄了一眼哪些物件,第二天慕寒君便双手奉上。
连佳期自己都说:“慕哥哥,你这样会宠坏我的,若是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那我该怎么办?”
慕寒君抱着佳期,不由得伸出手捏了捏佳期的脸,眼神宠溺。“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得宠着你。还有,我会一直都陪着你,我这么紧着你,怎么舍得让你没了我呢!”
“老爷,门外有个叫林凡的男子,说是要见夫人。”管家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主人。关于这位夫人,他还是听说了一些事情的。
“知道了。”
慕寒君抱着佳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佳期,你想见他吗?”
自从嫁给慕寒君以来,慕寒君对她如何,佳期心知肚明。都说日久见人心,那些日子被林凡伤透的内心,早已经在慕寒君温水煮青蛙的呵护与爱中慢慢愈合,生出新枝。佳期在慕寒君的注视中点了点头,轻应了声“嗯。”
林凡再次见到佳期的时候,她已经是慕寒君的妻了。她挽着新妇的发髻,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妩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依兰,对不起,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不应该不信你,害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生活得很好。慕哥哥,他待我也很好。”
佳期将手中刚泡好的茶伸手递给林凡,却猝不及防一把被他抓住不放。“你干什么,林凡,放开我。”
林凡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悔恨。“依兰,我知你还爱我,只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所以你一时之间还不能原谅我,可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来好好弥补。依兰,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世上最珍贵的果然是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可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又怎么会回的来?
“对不起,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叫童佳期,不叫依兰。迷月阁的依兰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慕寒君的夫人童佳期。”
“可是你不爱他,你只是依赖他而已啊!”
“不,我爱他。从前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我一直不敢奢望,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和他在一起。”
林凡最终还是失去了依兰,或者说,从他怀疑依兰的时候开始,他便注定了要失去依兰。
慕寒君从亭外走来,从身后抱着佳期,将头枕在佳期的肩上,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傻丫头,为什么要自卑呢?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好到足矣配得上我。”
“你都听到了?”
“嗯。”
“慕哥哥,谢谢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好,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