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马路:苏廷魁两度落难
在清朝时,端州二马路与水街、西街、青云路相连,民国后称“横巷”1985年10月,二马路建起首座楼式市场,商铺如云,繁华热闹,有那么点从街名中透出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意境,老市民依然称这一带为“二马路”。
“马路”是个外来词。在18世纪中期,苏格兰人约翰·马卡丹发明设计了由碎石铺设、路中央略高而且光滑平坦的路。人们取这种路的设计者姓氏,称这种路为“马路”,以表纪念。
二马路有关帝庙。古时,驻于此地的王室和官员逢年过节都要来这里参拜他们从二马路下了马,然后走路到关帝庙,完了再走回二马路上马离开。到了清朝时,废除了规矩,便可走马直入关帝庙前。
清咸丰九年( 1859) ,苏廷魁迁居端州忠勇路,掌教于端溪书院。他经常在二马路出入关帝庙,交友、散步、闲谈。
苏廷魁是清道光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后任御史。《南京条约签订后,他愤然上书清廷,力陈时弊,力数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穆彰阿罪责(穆本是苏廷魁恩师,进士主考官) ,还请皇帝下令降罪自己,以开直谏之路。道光览奏,为之动容,嘉苏耿直。
然而,风气败坏的最大危险就在于,它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假、恶、丑的东西“积久成是”,变成似乎合理的存在,甚至造成一种不得不随波逐流的态势。咸丰元年( 1851)四月,苏廷魁上疏弹劾文华殿大学士赛尚阿,遭咸丰帝斥责还将奏疏抹去名字交给赛尚阿观看,赛尚阿大怒,在一次官员宴会上怒问:“谁弹劾我?”苏廷魁立即站出来应道:“公负国,我苏某不敢负公。”结果,在咸丰九年( 1859) ,苏廷魁便回端州养生寝息。他住在忠勇路,掌教端溪书院三年。
换了皇帝后,同治元年( 1862) ,苏廷魁受任河南布政使,后擢升东河河道总督,专管防治河南、山东境内的黄河与运河水利。他走马上任后运气不佳,因荣泽(今郑州西北)决堤,被革职留任处分,旋因修复堤围,官复原职。而在同治九年( 1870) ,他再次回到端州,称疾告退回乡,其实是“革职还乡”。这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苏廷魁任河道总督期间,黄河在河南境内决口,他与河南巡抚一起奏请100万两银子用于堵塞决口。他亲自督工,决口很快合龙。经决算,剩下工程款30万两。巡抚主张按惯例由二人瓜分,苏廷魁坚决不允,力主“奏缴还部”巡抚的贪欲没能满足,羞恨交加,便倒打一耙,捏造罪状,上章弹劾苏廷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户部对苏廷魁的做法也大为不满,同河南巡抚一起参劾。在内外夹攻下,苏廷魁最终落得“革职还乡”的下场。“天下之患,莫患于知其不可,而群趋于不得不然之势。”在晚清,河工是有名的肥缺,乃“国家之漏卮,官场之利薮”,任职于此的大小官吏,不但对治河经费任意挥霍,大肆侵吞,而且对此也习以为常,视为固然。但苏廷魁在贪渎成风的情况下不肯同流合污,想独善其身,反罹其祸。
晚清这个封建末世,追求挥霍奢靡成了时尚。奢靡之风首先从掌握着政治权力的官场和聚敛着大量财富的商界刮起,这些人成天出入于花街柳巷,沉溺于酒食征逐,“大宴会则无月无之,小应酬则无日无之”。二马路上,当地官员最尚应酬,群相邀请,筵宴听戏,往来馈送,以及挟优饮酒,聚众呼卢,虽有数万金也不足以挥霍。
苏廷魁对这种声色宴饮的酬酢十分淡漠,他醉心书法,其手书鼎湖山“庆云寺”,至今仍为世人所赞赏。在二马路,他留下一生写照的诗句:
白絮漫天风未停,镜痕点碧嫩萍生。
木棉百尺花如火,照见残春一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