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山

在家里,这个时候去外面玩,最适合的去处是去山边打转。

天空高远,望一眼,干干净净的蓝色就洗掉了心里的一切浮躁喧嚣,情绪瞬间安静。走出门,阳光灿烂而温和,晒在头上、身上,暖融融的,再舍不得回屋子里了。

这时候的山是五花山。各种树到了这一季纷纷换装,鲜红、深红、浅红、明黄、枯黄、土黄、淡褐、浓赭,老绿、苍青,还有黄中带红、绿黄交错种种,不会有两片穿一样服装的树叶。满山遍野,五彩斑斓,秀挺的白桦尤其惹眼。在林间小路走上一刻,仔细地看看经过的每一棵树,或者只在山脚下游荡一番,远远地看看缤纷如画的山,就会有心满意足的喜悦。

隔着厅里的窗子,能远远地看到西山的一块,半山腰以下都是黄澄澄的,应当是农田了,山头那一半是浓郁的青绿,那里还是森林的领地。这时候在东北能看到大片的绿山不太容易呢。

想起上个月在南方看到的那些绿山,现在应当一点变化也没有罢?

和妈妈说起南北风土的差异,妈说:北方是大山大水,南方是秀山秀水。回思一下,妈说得果然在理。

从宁波去杭州,一路下雨,半山云雾起伏,山并不高,离得也近,随路弯转,山峰却在云间飘缈,一时惝恍起来,以为离了尘间进入梦境。

在杭州与千岛湖间往返,有无数列陡陡的小青山交错起伏,连绵不断地在视线里移动。在千岛湖隔着一泓碧波望了好几日的水墨淡山。在五龙潭,就住在山根下面,山峰陡立在窗前,伸出手差不多就够到了。

南方的每一座山,其中的许多叫做岭或者小山包大概更合适些,不管高低大小,都被成色不一的绿笼罩得严严实实。山和它的花树藤萝浑成一体,再没有一点缝隙让外物寻机插入。说山也是说树,讲树也是讲山。

北方的山却不这样,看起来植被再密,树木也是长在山上的,山与树虽不可分离,但树是树、山是山,也混不到一处。北方的山,陡也不怕,抬腿就可以进去。

南方的山,要走进去,可是不大容易。且南方潮湿,山常被雾盖烟,山色多变,淡蓝浅紫苍白,比青绿本色更美上二分。

北方的山绝多时候本色似人,倒与北方人爽直的个性相仿。

一方水土一方风物,地有不同本寻常。爱看山的人,哪里都有,看山能遣兴,在哪里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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