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陈禾坑,一个极其淳朴的地方。每次回去都像回到了四五岁的光景,又成了孩童。那个地方本身也像是孩童,一切都那么简简单单,仅仅与土地流水有关,仅仅与门前屋后的老树小花有关,仅仅与篱笆豆蔓有关,仅仅与蜻蜓流萤有关,总爱去寻找一个可以和心灵契合的地方,那些雄川大江、小桥流水,让人震撼、让人动情,却总也走不近,像ps,唯有此地,无需打磨,如此契合。
乘着假期,再次回到亲爱的老家。西边的山巅老鹰在盘旋,那么逍遥,那么自在。于我而言,如遇一位久违老友般的亲切。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饱吸一口家乡的空气,童年故土的印象瞬时纷至沓来,踩破了记忆的门槛。村口的拱桥,像个老者,每块青石板都写尽了沧桑。只是山头的那棵器宇轩昂得如画家笔下的迎客松终于因为苍老而再也经受不住风雨的摧残倒下了。
以前晒谷子,有鸡鸭,奶奶喂猪的园子,已经皲裂,还生出荒草来,看着心头凉凉的。楼上挂着的老油灯,屋檐下空空的蜂窝,窗台上的口杯,还残留着多年前生活的味道。院子里少了往日的喧闹,安静地有点不习惯。屋后的大山、屋旁的溪水、农家、田园,每一眼都是一幅画。老屋的后门上还残存着泛白的对联,隐隐可辨“青山作伴,流水为歌”。据说是爷爷当年写的。种种依稀在眼前,却又不在了。
还是一如儿时,跑到屋后门外看小溪。还记得小时候和哥哥姐姐用畚箕去捉小鱼,还记得那年躲在石头缝里怎么也不肯出来的螃蟹。温润的水波,潺潺的水声,惬意之极。从前过河用的一排石头乱乱的浸在水里,过不去的小河对岸,那边开着灿烂美好的木芙蓉,而我只好望花兴叹。好想好想能采一大把呀!学姐姐当年,编个漂亮的花环。但我知道我不会采,那么美,让人下不了手。
田埂边的高大拐枣树又挂得满满的。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的时候,那样子一定很傻吧!天然呆,呵呵~隐隐还记得它的味道。老爸说,要等到北风吹起的时候,拐枣就会簌簌地落下了。儿时的他会和他的兄弟们与邻家的孩子争着早起,捡了拐枣,扎成小小的一把把带回家。有时孩子们还会把拐枣拿到集市上去卖,然后再去买些小玩意。可惜现在是摘不到的,摘到了也只能是涩涩的。可叹没法享受那欢乐,没法有那口福了......
老爸还细细地说着他和散落在田间的石头们的故事,在这儿摔过跤,在那儿打过盹......记得上次回来,像孩子一样的爬到石头上,饶有兴致地拍了好多照。
漫步田间,将田里割完稻子后留下的小小的一簇簇稻梗,一脚一个地踩扁,享受田园秋日的脚感。一如儿时的游戏,简单快乐,却又无法言说。或许是少有人路过的原因,路边狗尾巴草长得格外茂盛,不显荒凉,反倒欣欣向荣。
再见了,故园。不知下次再回到这一草一木总关情的地方,又会是多少年后。拱桥、溪水、拐枣树......一切是否还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