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马来呀,这个话题是很长了,马这种动物是非常通人性的,有灵性的。没来草原上山下乡以前的时候,我曾经在小学上图画课的时候学习过一篇徐悲鸿的画马,那时候看见徐悲鸿笔下的这些马形态各异啊,这些骏马有奔驰的,有休息的,有站立的,有躺卧的,有成群的,有单个的各种形态,让我对这个马产生了非常美好的印象。人们也用非常美好的名词和成语来形容马。如一马当先啊,万马奔腾啊,马到成功啊,龙马精神啊。后来上山下乡来到了草原上,看见牧民们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着,非常的羡慕。那时候在牧场马是一种主要的交通工具,离开了马在草原上很难行动,因为牧民们的帐篷居住都特别分散,相距都在十几里或者几十里以外的地方,每一个山沟或者山谷里只有那么一两家,所以除了骑马再就是可以骑牦牛了,但是骑牦牛总是不如马跑得快走得远,要是走远路,必须离不开骑马了。
那时候我和姜建国被分到一大队的第一放牧组,第一放牧组里边有一个年轻的藏民叫更正,我们晚上一起学习的时候互相认识,经常交谈向往着骑马,向他了解骑马方面这些知识。他就给我们介绍说,每年春天马群都要分群,就是把那些两岁的马驹子另外组成群,草原上的这些马都是散养在马群里面的,野性十足,不调教是没办法骑的。那些公马驹如果不被选做种公马的话都要被分到牧民家中进行调教,作为牧民们的骑马,到时候你们每人都会分到一匹马的,所以我们听到后就特别的向往啊,想得到一匹自己喜爱的马呀。更正介绍说马群里有他们家里以前的一匹自留骒马(母马),那匹母马走得特别好,那匹马在67年生下了一个马驹,到今年春天就两岁了,它的孩子以后也会遗传它的这种特长,就是以后都会成为一匹好走马的。走马骑起来是非常的舒服啊,它们的鞍口(是指骑在马背上的感觉)很平,骑上很舒服,不颠簸。如果要是马不会走的话,就只能跑,那骑上是一点都不舒服,有的马鞍口很硬骑上以后颠簸很厉害,人都受不了。
后来我们又都说起马的颜色来,马匹的颜色有很多种,有白马,有黑马,有黄马,还有枣红马,铁青马。不过在草原上都叫红枣骝,黑枣骝,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颜色,比如海骝马,胡拉马,油赤马等等。在马的脑门上有的还有一块白色的星状的图形,被称作白玉顶。听了更正的介绍以后啊,我当时就想着要一匹枣红马或者是一匹大黑马,但是后来更正又告诉我,他们家的那匹马的颜色是胡拉马,他说马的颜色不是主要的,还是要看马自己走得好不好,走得快不快。听了他的这种说法以后,我就对马的颜色不再那么在乎了。
后来马群上分群的时候,我跟队上的领导说,我就想要更正家里的那匹胡拉马驹,分群的时候我也去参加了,看见了那匹胡拉马,我问过马群上的放马娃(放马的牧民)这匹马驹走的好不好?他们都说这匹马驹走得好,是胎里带。听到他们的回答以后我就做了决定,赵曼巴队长看过这匹马驹以后也认为可以,就把它分给我了,但是我不会调教啊,马群上的牧工樊万全主动跟我说,我帮你调教,我会把它调教的很乖的。后来这匹马驹在马群上被他们调教的时候,把前膀子给拉伤了,走起来一瘸一瘸的,在马群里都不适应,跟不上马群了。然后我听说以后就让他们把这匹马给带回到农事队上来了,白天找一根绳子把马觅在地边吃草,我每天在农事队上收工以后,都会把这匹马牵上在草原上走一走遛一遛,给它刮刮毛,抠抠痒,慢慢的,它的前腿就恢复了,走路也不瘸了,但是我还不敢骑它,因为还没有训练过,怕被马摔下来。农事队上的几个年轻人都说可以帮我骑骑看。但是只要他们一骑上这匹马,马就使劲的蹦跳,把他们给摔下来才罢休。看到这个样子,我也很心疼这匹马呀,所以我就决定我自己来调教它,我每天有空就给它刮毛抠痒,摸摸耳朵,摸摸马头,摸摸马的屁股,到处给它抚摸一下,它也没有反感的样子。我试着在马背上给它放一些东西,慢慢的让它习惯,然后再试着给它背上安置马鞍子,后来这匹马也慢慢的都习惯了。我发现在我的跟前这匹马还是很听话的,但是只要别人到了它的跟前,它就耳朵竖起来,眼睛瞪起来,表现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大家就说这匹马认人了,查人呢。我知道这是我对它有耐心,让它有了安全感和我慢慢的建立起了感情,看见它的这种情况,我也就觉得可以试试,趴在它的背上看看,然后我就在它的背上趴一趴,它也不反感了。直到最后我大着胆子爬到了它的背上,它也没有蹦跳。我反复的,慢慢的,实验着,在它的背上上来了,又下去了,但是还是不敢骑着走,我害怕它跑起来把我给摔下来。
就这样子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们农事队上的地边来了一头黄公牛(黄牛),我们一队上一共有两头这样的黄牛,还有一头是黑色的。这两个黄公牛是用来和牦牛母牛配种生出犏牛的。它不属于那个牛群中,只是在我们农事队上的草原上自由的吃草,等到母牛发情的时候,它就自动的跑到牦牛群里去了。
农事队上张福林组长那次让我骑马去把这头牛赶到大河边去,怕它跑到燕麦地里吃燕麦。因为那时只有我自己有一匹马每天觅在地边。于是我就牵着我的尕胡拉马去赶那头黄公牛,我把它从地边赶开以后,就试着骑上了尕胡拉,由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教训练,尕胡拉好像也知道是要把这头牛给赶走,所以就跟着牛的屁股后面一直把这头牛给赶到了大河边,这时已经远离了农事队。我下了马在大河边的黑刺林里解了个手,然后再把马牵到河岸边上,给马抠抠痒挠挠耳朵,拍一拍马背,表示亲热一下是吧,再翻身骑上慢慢走回来。有了这一次以后再给我的马备上马鞍子去骑,它也都很听话了。看来动物和人也是建立起了感情以后,就会服从和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