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52度冬日的清晨总是姗姗来迟,6点钟天才蒙蒙亮,头班公交车在路上缓缓地行驶,车轮与积雪的路面缓慢地摩擦着,“砸砸,砸砸”作响的声音似乎在控诉这逼人瑟瑟不止的寒冷。车灯的光芒是这寒冷而黑暗的清晨唯一的希望。但是它也像被冻凝固了似的,照不了太远。
这个地处北纬52度的小城号称中国冷极。进入12月后,那种俗称“大烟泡”的早晨总是不期而至,这种寒冷是能看出来的。整个小城被裹在浓浓的寒雾里,十几米外便感觉人影模糊,每个人只要一开口便喷云吐雾,匆匆行走在路上的女子全副武装,只有两只眼睛裸露在外,若没有着急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间段出行。听老人讲一年当中最冷的这段日子里日出前后的时间段俗称“鬼呲牙”,是最冷的日子里最冷的时辰。
虽然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冷极人,却是人生第一次行走在这种让人感觉无望的寒冷里,手不由自主地抄进袖子里,又不由自主地用不太热的手捂住冻得有些微痛的脸颊,还没把脸捂热,又被冻得把手抄进袖子。在这种酷寒里裸露是奢侈的。那时那刻我对手套和口罩的思念是迫切而真实的,当我的羽绒服抵御不过苦寒使我瑟瑟发抖的时候,我的爱心消失殆尽,我思念着一件貂皮大衣,一件长度及膝的并且有大帽子的那种,寒冷使我需要严密的包裹,全然没有想这样一件貂皮大衣需要有多少条貂付死才能成全。那时我对钱的思念也是真实而迫切,一元钱都没有的我,没有勇气拦下公交车,我一面暗骂自己没有先见之明,一面骂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一面竭尽全力加快脚步。鼻腔有凝固的微痛,寒风如刀割面,寒冷女巫的早餐是用面皮做的汤吗?诶呀妈呀,可到家了。我不知道我这一路呲没呲出牙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