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寒风的冬日,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摩挲着手掌,哈口气。我对这样的寒冷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爱。
等树上的叶子掉光了,会发现有一种树木,骨感动人。伞状的树枝一簇簇,一层层,一根根,像美术学生笔下的素描,一笔一笔。我时常一边骑着单车,一边注目着远处空中的枝丫,想象着每一笔的起落。
读初中的时候,为了抄近路,我总是喜欢抄近路。不单单是为了近,只是去镇上的学校总会经过阿木的村子。有时会在那个路口相遇,有时会在她的后面追赶。每次快经过她的家,总有一种小小的期待。
阿木年纪比我长一岁,却看上去比我年纪小。她跟不熟悉的同学话不多,性格多内敛,不张扬。她的头发留长了又剪短,脸蛋儿无论是炎夏还是寒冬,永远都是红扑扑。她讲话的样子,不急不躁,轻声细语。性格好到像是能忍受和接纳一切。
小学生初中,按规定要到隔壁村上的中学借读。父母为了能让我到镇上的中学去读书,还特地花钱托了关系。等到开学,上学的行头只能简单置办。我的自行车是50块大洋买来的,家门口有个修车铺,找师傅组装一下就好。我就蹲在那里,看着前轮和后轮被一个个零件串起来,便有了人生中第一辆新车。
这车可是没少坏,不是掉链子,就是掉了个螺丝,要么就是车胎慢跑气。遇上阿木,真是遇上了救星。车子若是掉链子,便停下来帮我一起装。装不上的话也难不倒她,她叫我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自己卖力的踩着脚踏车。每当这个掉链子的时刻遇上阿木,总有一种小小的幸福感。再或者车胎没气了,就硬撑着骑到她家附近的路口,然后叫我下车,把自己的单车让给我骑。把我的车骑回家,默默的帮我修好。那是年轻,真是感动的想要在将来照顾她。
一眨眼,十五六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初中毕业后,她去了一所普通高中,我去了重点高中;高中毕业后,她读了一所专科,我读了普通本科;再后来,她专升本,我硕士毕业。刚上大学那会儿,每逢寒假,我还都会去找她玩。后来我谈了朋友,便疏远了她。再后来,她也谈了朋友,我们一直便是相隔两地,各营冷暖。直到今年,我们相继因为生命中的男人,竟又来到同一个异乡城市。
再续前缘时,却发现我已不是15年前的我,阿木也不是过去的那个阿木。时常聊上几句,却草草了事。也罢,便都不去逢迎附和。没有人可以陪伴你一辈子。即便是一阵子陪伴,也是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