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去见了被幽闭于临渊台的废天后荼姚,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她误会旭凤是她杀父仇人的事。于是,锦觅找到了月下仙人,和月下仙人一起,去确认那个所见梦梦珠是不是属于旭凤的。因为锦觅脸上阴晴不定,被一直随侍在侧的邝露小仙女发现了异常,她便急冲冲地来到了玉鹅成为天帝后办公的上书房里,报告了此事。
我先来说一下此时玉鹅所处的环境。玉鹅登上天帝之位后,除了九霄云殿和他在做夜神大殿时璇玑宫的书房七政殿之外,他必然有其他处理政事的书房。为什么这里不是七政殿呢?因为玉鹅的桌案前面,有一对暗色木雕的魇兽,而他的七政殿桌案前,则没有。除此之外,玉鹅的御座也不同了,他在上书房的御座是镂空的,而在七政殿的御座是浮雕的。
玉鹅为什么不在璇玑宫的七政殿处理政事,反而离开璇玑宫,到了这个远离璇玑宫的上书房来呢?这可能是因为,玉鹅也许希望在他处理一些敏感的议题的时候,能避开锦觅。后面,鸟族族长来向他报告旭凤可能没有死去的事情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在七政殿而被锦觅无意之间听到了。还有就是,玉鹅是天帝,他有好几个处理政事的地方也是符合情理的。也许,他只是想把璇玑宫当做自己休憩、与锦觅厮守的地方,他不愿把政事带入锦觅还居住的璇玑宫。先天帝不也是在省经阁处理政事的吗?省经阁是先天帝的私人藏书室,天帝想在哪里处置政务,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
邝露小仙女急冲冲地来到了玉鹅面前,连叫了他两声陛下,此时的玉鹅正在阅览奏折,他奇道,何事惊慌?
这时候的玉鹅,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可是在前一个场景里,玉鹅明明刚刚砸了他在璇玑宫的寝殿,大发雷霆,眉头紧锁啊!此时的玉鹅竟然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批阅奏折,只有一个解释——他已经想好了应对锦觅质问他时的说辞,他对锦觅知道他曾经修复陨丹的事后,他还能挽回锦觅很有信心。
邝露小仙女把她之所以慌里慌张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陛下,她说,今天,我看水神仙上的神色有几分异常,于是我便悄悄跟了过去。
邝露和魇兽一样,一直都是玉鹅安排在锦觅身边的眼线。他需要知道心上人的一举一动,他无法承担失去心上人的任何风险。邝露也很好地承担起了照顾锦觅和看住锦觅的双重任务,她与魇兽两班倒,白天是她,夜晚是魇兽。
玉鹅一听是锦觅的事,立刻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奏折上转移过来了。他抬起眼眸,开始凝神静听。对我忠心耿耿的邝露,到底发觉了什么呢?
从邝露的话里,我们可以基本推断,锦觅的一举一动,都在玉鹅的掌握之中。非但锦觅,天界的一动一静,也都在玉鹅的掌握之中。锦觅之前去过洗梧宫,玉鹅不可能不知道,他默许了,虽然有点暗自神伤;锦觅去了花界,玉鹅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理由制止锦觅回去祭奠父母,探访母族,他还寄希望于长芳主能为锦觅解惑,甚至为自己说说好话;锦觅去见了废天后荼姚,玉鹅也不可能不知道,玉鹅之所以没有制止锦觅见荼姚,一是希望锦觅通过面见荼姚认清她与旭凤之间的不可能,二是因为玉鹅确信荼姚已经失去法力,她不可能伤害修为深厚的锦觅。
难道玉鹅不担心荼姚说出旭凤没有杀死水神的事?不要忘记,玉鹅不知道旭凤曾经去问过是不是母神杀死水神的事,他觉得旭凤没有那么无知,竟然以为是被幽闭的母神杀死了风神与水神。所以,就算荼姚想告诉锦觅旭凤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也没有证据。再说了,锦觅愿不愿意相信她杀母仇人的话,还难说呢。
邝露小心翼翼地说道,结果发现,水神仙上和月下仙人,偷偷潜入了披香殿。
邝露一定知道玉鹅刚刚砸了璇玑宫寝殿的事,所以才这么惴惴不安、软软和和地说出了这个让玉鹅不高兴的消息,惟恐惹怒了陛下,同时,她又丝毫不敢隐瞒,她怕因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误,让陛下不能及时得知心上人的情况,被锦觅问个措手不及,落在下风。
果然,玉鹅立刻就明白了。他虽然觉得锦觅可能不相信荼姚的话,但是他最清楚锦觅对旭凤的情意,也许,锦觅就是听了荼姚的话,怀疑自己错杀了旭凤,才去披香殿找梦箓做证据的。
玉鹅想到了他放在披香殿的证据,他知道,在月下仙人的帮助下,锦觅一定能打开这个锦盒,发觉她的梦珠被篡改的事。他要做的,就是要把自己摘干净,所以,玉鹅说道,看来,这披香殿的主事是留不得了。
玉鹅极为恼怒,于是把手里的奏折掼到了桌案上,他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批奏折了,他需精心想想,如何处理锦觅知道她错杀了旭凤的事。
从披香殿出来的、发觉自己误会了旭凤的锦觅,神思不安地回到了璇玑宫。邝露看到锦觅回来了,立刻跑过来道,仙上,仙上您总算回来了,您这是去哪儿了?陛下很是担忧呢!
邝露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掩盖陛下其实知道锦觅去过花界、临渊阁和披香殿的事,好打消锦觅的疑虑,为玉鹅能够摘干净自己做好铺垫。邝露跟着玉鹅这么久,她也变得心机深沉、心思缜密起来。
锦觅问道,陛下现在在哪儿?
注意啊,这是锦觅第一次称呼玉鹅为陛下,之前,她在经过玉鹅的寝殿,听到所思梦梦珠里的声音的时候,还是称呼玉鹅为小鱼仙倌的。锦觅忽然之间就改了对玉鹅的称呼,暗示了锦觅对玉鹅态度的变化。
邝露立刻答道,在七政殿。
邝露知道,锦觅知道了她误杀旭凤的事以后,一定会去找陛下问个明白。这避不过去,只能积极面对。陛下早就在七政殿里等着锦觅来问他了,虽然玉鹅装作他对锦觅的想法一无所知的模样。
锦觅慢慢踱入了七政殿,从这个俯拍的镜头中,再加上凄迷的背景音乐,我只能感到沉重的压抑感。既暗示了锦觅忐忑不已的心境,又暗示了玉鹅惴惴不安的心情。
摄影导演先给了七政殿一个全景镜头,从这个全景镜头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七政殿与先前上书房的不同,它没有魇兽式样的木雕,玉鹅的御座,和御座后面的图腾也完全不同了。
玉鹅感觉到了,是锦觅来了。他第一个反应,是轻轻抬起眼眸,一副小孩子仰望母亲的样子,他看到锦觅面色不善,他开始觉得害怕。
这时候的玉鹅,特别像当初他下洞庭湖认母的时候,他在朦胧幻影中见到生母向自己走来,因为生母曾经剜去他的龙角,剐去他的龙鳞,他在看生母的时候,总是仰视生母,又觉得害怕。
可是,纵然是害怕,纵然是被生母伤害,玉鹅也希望生母能认回自己;就像玉鹅一直因为锦觅受到伤害,他也还是害怕锦觅不要他了。玉鹅把他失去的对生母的依恋全部倾注在自己的未婚妻身上,童年的阴影对玉鹅的爱情观产生了终生的影响。
这心中的害怕,让玉鹅只看了锦觅一眼,就不敢再看她了,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为了不露出破绽,玉鹅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需要全副心思地应对这位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心理上的生母。
其实,只要锦觅来到玉鹅身边,玉鹅都会立刻放下笔,放下手中的事。原著中特意写,锦觅来看他,他立刻把刚刚蘸满墨汁的紫毫毛笔放了下来,还让锦觅帮他尝尝邝露给他准备的石榴糕。锦觅无知无觉地拿过来放在了嘴里,不知是何滋味。因为锦觅为旭凤神伤,总是吃不下饭,忘记了吃饭,他发觉后,便开始在身边常备糕点,一见到锦觅就拜托锦觅帮他尝一尝。玉鹅对锦觅的呵护,到了体贴入微的极限。
玉鹅因为太紧张,忍不住开始大喘气,他就像是做了错事被母亲抓个正着的小孩子,想要极力为自己辨白,害怕母亲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害怕母亲会不要自己了。你敢相信这是在外面怼天怼地、大杀四方的天帝玉吗?玉鹅面对谁,都是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在收买人心上,他也是一向能投其所好,十拿九稳的。可是在锦觅面前,他竟然有幼年时鲤儿的表情和心境,他惟恐一个惹锦觅不高兴,锦觅就不要他了。
玉鹅终于平复好了心情,他开始说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玉鹅垂下眼眸,说道,觅儿,整日都不见你的踪影,我甚是担心。你刚醒,还需静养,在身子痊愈前,就别再到处走动了,若你非要到处走,就让邝露和你一起,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其一,玉鹅想要打消锦觅对他的怀疑,故而装作他对锦觅究竟到哪里去了一无所知,以为后面他装作不知道锦觅说她误会了旭凤的话做好铺垫。
其二,玉鹅想要借她身体尚未痊愈,需要静养为由,拉近与锦觅的关系,装作他还和从前一样地关心锦觅,来软化锦觅的情绪。同时,也又以这个理由,为邝露小仙女随时随地看着她找借口,你身体虚弱,必须有人服侍,邝露是我最信任的人,不如就让她随侍在侧,我好放心一些。
其三,玉鹅在说前几句话的时候,他因为心中畏惧,根本不敢看锦觅,再说到后面的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他终于可以盯着锦觅的眼睛说话了,他变得越来越上道,越来越有底气。
锦觅才不会管什么身体痊愈不痊愈,要不要让邝露随侍在侧的事呢,她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她说,我恐怕,真的冤枉了旭凤。
很明显,玉鹅他没想到,锦觅先说的,竟然是这个问题。玉鹅微微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锦觅之前脸色那么差,定是来质问他为什么修复陨丹的。他早就备好的说辞,竟然一无所用。
不过,既然锦觅这么问了,玉鹅自然是装作不知情,他问道,为何这么说?
玉鹅想知道,锦觅到底知道了多少事实真相,以便他见招拆招,方便他挽回锦觅。
锦觅说,爹爹被害以后,我看到魇兽吐出一个梦,那个梦,是凤凰杀害爹爹的场景,先前以为那个梦,是凤凰的所见梦,可是直到今日,我跟月下仙人到了披香殿,找到了那日,魇兽的噬梦卷宗,才发现,魇兽根本没有去过栖梧宫,而是一直在我的身边。
玉鹅从锦觅的这番话里,可以得知,锦觅已经知道了,她之前见到的那份梦箓是假的,锦觅可能已经怀疑,引导她去看那份假梦箓的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在听到锦觅说到真的噬梦卷宗的时候,玉鹅瞪大了双眼,他确认,锦觅已经掌握了关键的证据。其实,先天帝是想把旭凤摘干净的,他怎么可能允许润玉派魇兽去洗梧宫。进而又怀疑,当初自己引导她去看的那份假梦箓,可谓居心不良。
玉鹅垂下眼眸,他要做的,就是要打消锦觅对他故意引导她误会旭凤是她杀父仇人的怀疑,必须有个人出来替他顶雷,那个人,只能是披香殿主事。
玉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想要洗白自己,就只能弃车保帅了。但是他又怕看着锦觅会有破绽,便故意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锦觅,拉开了与锦觅的距离。
锦觅立刻追了上来,她说道,陛下,所以那个梦,根本不是旭凤的梦,而是我的梦,可是我没有亲眼见到,旭凤杀害我爹爹,若是我心生疑虑所产生的梦,那也是黄色的所思梦,可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我所,那日我所见到的梦珠,是蓝色的所见梦。所以,那梦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了,把所思梦,变成了所见梦。
其一,玉鹅立刻敏锐地觉察到,锦觅不叫他小鱼仙倌了,而改称他陛下。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称呼,暗示了锦觅对玉鹅态度的变化,让玉鹅开始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其二,玉鹅感觉到了锦觅的急迫,今次,是锦觅追着我的脚步,而非从前我追着她的脚步,代表了锦觅对她对找出事实真相急切的心情。
其三,玉鹅在听到锦觅说“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句话时,闭上了双眼,他已经不想再听了。锦觅竟然对旭凤这么上心,她记得有关旭凤的一切,而我呢?你可还记得我?玉鹅感觉到深深的嫉妒,他对旭凤的嫉恨,从这一刻开始累积。
其四,锦觅在回忆所见梦的时候,也闭上了双眼,一副去除杂念,苦思冥想的模样,她是太怕自己记错了。作家以这样的方式,暗示了锦觅对旭凤无与伦比的爱慕。
玉鹅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恨恨地垂下了眼眸,无精打采的,听着锦觅诉说着她对旭凤的冤枉,她的悔恨,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锦觅会旭凤的爱慕。
锦觅为什么突然之间感受到她对旭凤的爱了呢?玉鹅推断,锦觅知道了她体内陨丹的事以后,就再也不会任由陨丹在她的身体内里。不管是长芳主也好,还是她自己也好,都有能力为她取出陨丹。而锦觅一旦不被陨丹压制,他留住锦觅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旭凤已死。从这一刻起,玉鹅确定了他决不能让旭凤复活的想法。谁敢复活旭凤,就是和他这个天帝作对。这便为下一集,他亲自到鸟族去寻找旭凤的魂魄,他亲下魔界要与魔界联盟,搜寻旭凤的魂魄埋下了伏笔。
玉鹅为什么不准旭凤复活?也许在世人看来,他是为了自己天帝的地位与权势;事实上却是,他是为了锦觅。这一点,所有人都误会了他,魔界的鎏英公主甚至讥讽他弑父屠弟,当真是无耻之尤;锦觅甚至在旭凤复活后,对着玉鹅苦苦哀求,并为旭凤苦苦辨白,说旭凤已经一无所有,他绝不会撼动陛下的天帝之位,求陛下饶旭凤一命。殊不知,锦觅越为旭凤说话,玉鹅就越会针对旭凤,因为陛下在乎的,只有锦觅对旭凤的态度。只要锦觅愿意不离开玉鹅,不到旭凤身边去,旭凤成为魔尊也好,成为天帝也好,玉鹅都毫不在意。也许,只有一直追随他的邝露小仙女知道玉鹅的所思所想吧。
听到一向天真无邪的锦觅现如今为了旭凤变得这么聪明,做出的推断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玉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原来,旭凤对锦觅有这么大的影响,锦觅可以因为误会旭凤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蒙骗旭凤得知旭凤内丹精元之所在,叫旭凤在她手里一刀毙命;又可以在认清了她对旭凤的误会以后,开始这样有理有据地推断,把矛头直指我这个待她真心实意的人身上。玉鹅甚至还因为锦觅的改变而嫉妒旭凤——你可知道,锦觅因为不喜欢我,不在乎我,从来不把她的那份心机用在我的身上。她不会骗我,也就意味着她不会为了得到什么而对我妥协,迁就我。
其实,玉鹅虽然是本剧中最心机深沉的主儿,他对要不要对锦觅耍心机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自己可以对锦觅坦诚相待,让锦觅心安理得地安详他对锦觅全方位的呵护,故而,玉鹅最不喜欢和锦觅耍心机,可是事实逼得他必须拿出自己的那份心机深沉来应对锦觅,否则,他将被锦觅抛弃;另一方面,他又很嫉妒锦觅为了旭凤变得那么成熟,那么心思深沉,他觉得,如果锦觅想要与他耍心机,那他非常自信,不会在与锦觅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因为“有舍才有得”,只有锦觅想要利用玉鹅,才会更加愿意留在玉鹅身边。他只要一边心思深沉,一边装傻充愣就够了,只要锦觅愿意留在他身边。
万分纠结的玉鹅继续装傻充愣,问道,觅儿觉得是何人所为?潜台词不过就是,难道,你是在怀疑我吗?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听。
锦觅说道,那夜的魇兽,是陛下牵过来的。锦觅觉得她的铺垫已经够了,她需要直接点明自己对玉鹅的怀疑,她要来质问玉鹅,听玉鹅究竟作何解释。
锦觅说,那吐出梦珠的魇兽,是陛下牵到我跟前的。后半句她想缓缓再说,也是陛下,告诉我梦箓之所在,引导我去披香殿查阅梦箓,进而误会旭凤。
玉鹅那么冰雪聪明,他当然明白锦觅的意思了。他闭了闭眼睛,听到这样怀疑自己的锦觅,他变得不好受,同时,他为自己马上对锦觅耍心机感到羞愧,但是他不得不如此。
玉鹅转过身来,眼神仍然飘摇不定,他开始装傻,他开始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玉鹅说,觅儿,为了调查先水神一案,我搜集了成百上千的梦境,还没有一一查阅,就被父帝拿走封印了,你说的梦境,我实在没有见过。
其一,玉鹅为了否认自己曾经引导锦觅误会旭凤,首先要做的,就是否认他知道锦觅见过那个蓝色所见梦梦珠之事。魇兽不会说话,它不会有破绽。而锦觅是独自见到的那个蓝色所见梦梦珠,他完全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其二,为了力证自己没有见过这个蓝色所见梦梦珠,玉鹅强调,其实魇兽并不只吞下你见过的那一个梦珠,为了调查水神遇刺一案,我曾派出魇兽,吞下了成百上千的梦境,这么多梦境,对我而言,恍若大海捞针,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注意到你见到的那个梦珠?
其三,玉鹅为自己没见过那个梦珠找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是父帝让我交出所有梦珠,是父帝封印了所有梦珠,我身为人子,身为臣子,无能为力。现如今,先天帝已死,锦觅也无法查证先天帝究竟有没有让玉鹅交出所有梦珠的事,但是,天帝封印所有证据,这是真的,当初,锦觅去看之前那份假梦箓的时候,她亲眼所见,披香殿被重兵把守。而现在的披香殿,并没有人看守。既然玉鹅不曾制止自己见到旭凤被冤枉的证据,那最起码可以反向证明,玉鹅当真对锦觅冤枉旭凤之事毫不知情。
其四,玉鹅试图引导锦觅,既然我毫不知情,那先天帝究竟有没有封印梦珠,那些梦珠中究竟有没有你见过的那个蓝色所见梦梦珠,那你只能去问披香殿主事了。他要丢出披香殿主事这张牌,装作被披香殿主事蒙蔽,弃车保帅。同时,他堵住了锦觅想要质问他问什么引导自己去披香殿看假梦箓的嘴。
果然,锦觅和玉鹅比心机,还是处在下风的,她立刻顺着玉鹅说,那披香殿主事,向来负责天界卷宗,到底是黄色的所思梦,还是蓝色的所见梦,他总该有印象吧?
锦觅咄咄逼人道,那么我要求见披香殿主事,让他来告诉我,那个梦珠究竟是蓝色的,还是黄色的。当初先天帝封印了所有卷宗,你既然没见过,那披香殿主事最起码应该见过,应该确认吧?
玉鹅立刻答应,他要宣披香殿主事过来,为觅儿解惑。觅儿正按照他所设定的路线前进,他没有必要制止锦觅,同时,如果他阻止锦觅见披香殿主事,反而会坏事。
玉鹅想和锦觅赌,他要赌锦觅怀疑自己对那个梦珠的颜色记忆不清。所以,下一步他要做的事,就是让披香殿主事消失,然后让这件事成为一件无头公案,让锦觅虽有怀疑,但不确定。
一切都在玉鹅的掌握之中,这时候,邝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说,陛下, 披香殿那边传来消息,主事自杀了。
玉鹅本来盯着锦觅来着,结果见到邝露来报告消息,便轻轻转过头来,看着邝露。然后,他听到了这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本来背对着邝露的锦觅,也立刻吃惊地转过身来。玉鹅更是吃惊,他瞪大双眼,仿佛此时披香殿主事的自杀,出乎他的意料。的确,如果玉鹅想让披香殿主事死,他绝不会挑这个时间。他应该先让锦觅见披香殿主事一面,不管披香殿主事说那梦珠是黄色的还是蓝色的,只要后来他被灭口,觅儿都会怀疑披香殿主事说出话的真实性,这样就可以达到他迷惑锦觅的目的。
邝露呢?她则是一副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帮您处理好一切的模样,她恍若问心无愧一般,无所畏惧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你放心,用不着脏了你的手,我已经帮你把披香殿主事给杀了。
邝露对玉鹅,真的是不遗余力,就像是玉鹅对锦觅,我可以为了你,双手沾满鲜血;你想杀谁,我立刻帮你杀了,再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你杀了人,我会为你遮掩,帮你藏尸。
玉鹅看到这样的邝露,他对邝露此时杀死披香殿主事之事了然于心。他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邝露待自己的情意。更何况,他之前说过,披香殿主事是留不得了,邝露只是帮自己把他杀了而已,早杀晚杀还不都是杀,虽然此时披香殿主事死去会让锦觅有疑虑,但是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又不坏事。他也不会怪罪一心一意为自己筹谋的邝露。
玉鹅立刻带着锦觅来到了披香殿。玉鹅假意问道,他为何自尽?卫兵奉上了披香殿主事的遗书,说,陛下,这是刚刚发现的一封遗书,信中对他擅自更改梦珠之事供认不讳,畏罪自尽。
玉鹅快速地拿过了这封遗书,锦觅也凑了过来,只有邝露,在旁边伫立不动,暗示这遗书是在邝露的逼迫下,披香殿主事写下的,然后,是邝露杀了披香殿主事。披香殿主事的身体还没有消散,代表他死了还没有多久,邝露是趁着玉鹅和锦觅分辨的时候,觉得玉鹅可能分身乏术,才帮玉鹅出手,及时处置了披香殿主事。
玉鹅对邝露办事,一向放心。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封遗书,但他相信,邝露替他办事的妥帖、周密程度。故而,玉鹅再次问道,可有比对过字迹?以打消锦觅怀疑披香殿主事是被人暗杀的疑虑。
果然,邝露小仙女办事滴水不漏,既然她抛出这份遗书,那这份遗书必然是披香殿主事亲手所写了。卫兵道,陛下,比对过了,正是他亲手所书。
锦觅立刻提出了一个犀利的疑点,既然她是真的畏罪自尽,何必多此一举,写下这封遗书呢?
邝露是太想把陛下摘干净了,所以才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披香殿主事的身上。殊不知,这封遗书反而不合常理,被一心为旭凤洗脱冤屈的锦觅抓住了把柄。
锦觅立刻看了邝露一眼,作家靠这一眼,暗示披香殿主事真的不是玉鹅杀的。如果他来处置披香殿主事,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而且,邝露提前并没有和玉鹅套好话,为了洗白自己,洗白邝露,下一集里,我们将见识什么叫做急中生智、临危不乱的玉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