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坐在太平的榻边。
太平睡着了,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和紧蹙的额眉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现在的痛苦。
孩子生了不少,但是打胎还是第一次。因为没有控制好红花的量,所以落胎几天之后血水还是淋漓不尽,腹痛如绞,食欲不振,这几天除了几口水太平都未曾再进其他食物,脸色更显苍白。当然,在李隆基眼里,太平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所以才这般难受。
“记得小时候因为贪食生冷,朕也曾腹痛,那时姑姑抱我在怀,用暖壶温暖我的腹部我才能安心睡去。”李隆基一个人自言自语。
“秦槐,去拿暖壶来!”
李隆基接过暖壶想要掀开被子给太平暖身缓解痛楚,刚握住被角就被秦槐惊声喝住。看着秦槐惊恐的模样,李隆基发现了此事似乎蹊跷,毅然把被子一掀。
被下的太平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双手紧紧抱着绑在腹部的小枕头,突然的寒冷也没能使她清醒,最令李隆基惊讶的是,床单上那扎眼的鲜红。
“快去叫太医!”
老太医一手搭着太平的脉,一手捋着胡子,镇定安闲的样和李隆基的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
“公主脉象重取乃得,搏动无力……”
“说重点!”
“像是……落胎之象”
“落胎?”
御书房。
秦槐跪在李隆基面前,看着他把桌上公文扫落一地,踢翻桌椅,或许只有暴力才能发泄他现在心中的愤怒吧。
“你身为太平公主的贴身婢女,发生这么大的事仍由着她任性妄断,该当何罪!如果朕没有掀开被子,下次再去千秋殿是不是就要披麻戴孝磕头奔丧了?”李隆基拔出佩剑伸向秦槐。
“陛下息怒。公主的脾气陛下您再清楚不过,没有她的吩咐秦槐怎敢私心做主。”秦槐深谙李隆基的脾性,知道他心疼太平多过憎恨她。
李隆基渐渐冷静下来,作为一代君王,他又岂会被此事冲昏头脑。
“孩子的父亲,是崔湜吗?”他问的很心虚
“陛下明察,公主并非放荡的人。是崔湜妖言惑众利用自己的容貌神似薛绍驸马哄骗公主,公主思念薛绍驸马才一时鬼迷心窍”秦槐叩拜
“崔湜现人在何处?”
“日前公主发现自己被骗所以已将崔湜贬官。”
崔湜是已经被贬官但并非因为感情,而是崔湜的计谋不仅失败更将李隆基推向皇帝宝座惹得太平大怒。则天圣后的女儿又岂是池中物。
“秦槐听令,朕现在命你好生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每日定时向我汇报公主动态,一有风吹草动即时禀报。”
“奴婢遵旨”
太平在太医的照料下病情渐渐有了起色,但是真气耗散太过几日未恢复意识。
李隆基微服出巡来到崔湜府上。
得知是皇帝亲自上门,崔湜诚惶诚恐,这几日闲在家他也是一直关注着朝廷的局势,只是他不知道太平未有活动是因为此事。他只以为李隆基此事上门是就歌谣一事来问责。
“微臣参见陛下”
“你就是崔湜?”
“臣是”崔湜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李隆基上下打量,眼前人眉宇间确实与薛绍驸马有几分相像,身形也是能提剑的儒生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该当何罪!”
“臣罪该万死!”崔湜当即跪下磕头谢罪。
“求陛下开恩饶臣一命,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保江山!”
“你不是不久前才投奔太平公主吗?现在又跪在这里想要做我的谋士,你就不怕太平公主对付你?”
“她不会的。臣会帮陛下劝服公主归顺大统。”
“呵,你还有这本事?”
“因为臣知道公主其实心地善良,她向往宁静恬淡的生活,只是现实的残酷逼着她争权夺利。她缺乏安全感,而我愿意用一生去爱护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朕谈论的是朕的亲姑母!”
“太平是你的姑母,但她也是我的爱人!”
“你以为你是谁,说爱朕的姑母就可以肆意谈论堂堂镇国太平公主?”
“她是我心尖的人,就跟皇后在你心里是一样的。陛下您应该懂得。”
“放肆!”
李隆基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得走了。崔湜很是迷糊为什么话题在这里终止?为什么皇上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