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好朋友蒙公杰

姥姥还跟我讲了许多狐妖的故事,我都记下来了。不幸的是,姥姥后来生了很严重的病,离开了我。她把一串项链留给了我,上面戏着一个圆形的铜盒,铜盒里是姥姥年轻时的头发。我很喜欢,一直挂在脖子上,因为它让我觉得姥姥在我身边。

我时常想念姥姥。想她的时候,我会跟别人讲狐妖的事。可是大人们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学步车里的弟弟还小,听不懂我说的话,只能呜呜哇哇地向我要玩具。学校的有些同学对狐妖的故事倒挺感兴趣,但他们只当故事听,没人相信这是真实的事情,没人相信在人类中间潜伏着诡计多端的狐妖。

幸好我结交了一个同龄的朋友,叫蒙公杰,他是第一个相信姥姥的故事的人。

那天,我放学跑进树林里,打算捉知了。突然我听到树上有沙沙的声音,上面突然有人喊话:“嘿!”

我抬头,看见一个黑黝黝的男孩坐在树上望着我,对着我笑。

“嘿!”我说,“你从哪来?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他说,“我爸妈在一个工厂里打工,他们照顾不了我,所以把我送到了爷爷家。”

“你上几年级?会写字吗?”我又问。

“二年级,还不会写字。”他说,“我才到这里,还没有办入学手续呢。你上几年级?”他问我。

“一年级。”我说,“我也不会写字。你不上学,那你平常干嘛?”

“除了爬树我什么也不干。你要不要爬上来,这里很凉快。”

他把我拽上去,跟他一起坐在一根粗树干上。

“你听说过狐妖的故事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

“我可以讲给你听。”我说。“三天后我们放暑假了,我来这里找你玩,我告诉你狐妖的事。”

“你脖子里戴的是什么?”他问。

“项链。”我说。

“女孩子才会戴。”他说。

“这是我姥姥留给我的,里面有她的头发。”我说。

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他是爬树的好手,杨树、柳树,甚至带刺的槐树,他都会麻利地爬上去。整个假期,我们有时间就在一起玩。他什么都会,爬树,摘果子,掏鸟窝,做弹弓,什么好玩他教我玩什么。我把姥姥说给我的故事全部讲给他听。

“你相信狐妖真的存在吗?”我问。

“当然啦,你姥姥不会骗你的。”他毫不迟疑地说,“我都怀疑你是狐妖啦。”

“我可不是,如果我是,我会把你变成猴子。”

“为什么是猴子?”

“你爬树这么厉害,不变成猴子多可惜。”我说。“你看过马戏团表演没?我姥姥说很多会表演的动物是小孩子变的。他们表面上是马戏演员,其实是被拐卖去的小孩。”

“我喜欢看马戏。”蒙公杰说,“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大马戏团的的动物表演。”

“我也喜欢。”我说。

“但我从没想过那些动物是小孩变的。”他说。

“不是所有马戏动物是孩子变的,有的是,有的不是。”

“怎么分辨哪些是小孩子变的?”蒙公杰问,“以后如果我遇到了要救他们。”

“根本分辨不出来,因为一旦变成动物,那些小孩子的外貌和声音跟真正的动物一摸一样,谁也分辨不出来,即使警察也分辨不出,这也是我姥姥跟我说的。”

“真可怜!”蒙公杰摇摇头。他爬到树的最上面,趴在在风里摇摇晃晃的树枝上。我也想爬上去,可是我怕树枝断了掉下去。我可不能变成小瘸子,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蒙公杰,你掉下去摔成瘸子的!”

“嘘!”蒙公杰叫我安静。“有一只狐狸在看我们呢!”

“哪呢?”我小声问。

“在那!”蒙公杰用手一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野被树枝挡住了。我小心翼翼地爬上更高的树枝,抬起眼睛张望,东边的土坡上有一只大个头的狐狸。它面对着下午的太阳,全身黄灿灿的。

“它在干什么?”

“看我们。”蒙公杰说。

“它看我们干嘛?”

“不知道。”

蒙公杰向狐狸挥挥手,狐狸一下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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