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我趴在老木桌上发呆,突然被一个女孩的笑声打断,我机械性的抬起头,看见你与几个孩子在窗外打篮球,说是孩子,其实都与我同岁,而我只是装大人装成了习惯,而你们也很配合,一直都唤我一声小宋姐。那天你穿着不合年纪的紧身牛仔裤和浅口鞋,涂着粉笔沫般的底妆和粗重的眼线,肆意的笑声都和那天的阳光不搭。
后来知道你是我们一个工程师的女儿,在读大学一年级,暑假在我们工地实习。慢慢的大家混熟了,总在下雨天一起溜出去吃肉喝酒K歌,后来终于东窗事发,我被领导叫回去训话,我全程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领导的咆哮,你终于坐不住,发声是你非要领我溜出去玩耍,与我无关,望着你勇敢而坚定地眼神,那时我有一刻的怔忪,仿佛你才是姐姐,而我却那么无能,不敢去承担自己犯的错误。那天虽然你的“担当”并未让领导停止责难,但是我却在心里认定了你这个“姐姐”。
终于,我决定离开家乡,离开那个小城,去追寻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散伙饭都没来得及吃,你也回到了你的学校,各自开始了各自的旅程。
在异乡的我过的并不顺利,我认为正确的东西也终于变成了错的,麻木的看着一场场的人生闹剧终于落幕,仿佛灵魂被抽离般,无力的看着苍白的结局,随手写了一个心情“我终于跟着不同的队伍长大了”,你回我“不过,还好,也终于长大了”,突然想通,收拾好心情,继续旅程。
有天,我给你留言,我可能要回家了,走的累了,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你喜形于色,回来罢,这样寒暑假的时候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一起吃肉喝酒,我们约好再一起过那样的日子,可是,人生总是跟我开着同样的玩笑,我食言了。正确的方向突然偏航了,我再一次迷失了,只好调转舵头,继续行走。
我继续麻木的走着,沿途遇见不同的旅伴,相伴了一段或长或短的路。我给你留言,我不知道未来的样子,我似乎又迷路了。你给我回,你最近在骑行,你的城市快被你走遍了,但是依然迷路。我突然笑了,似乎我想过的日子你都替我过着,我想去的地方你都代我路过,虽然我们一直在迷路。仿佛力量又回到了身体,继续前行。
终于,你要毕业了,而我已走了5年,你说,你要回老家去,世人都想拯救世界,却没人帮妈妈洗碗。我说,我走累了,我要留在这里了,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罢,并没有什么诗和远方的田野,只有眼前的苟且。你抛弃了梦想,我选择了妥协,不再追逐所谓的理想,只想和多数人活的一样。我们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但是,违心的选择终究受到了惩罚,你在老家过的安逸到无法飞翔,我在远方每天虚伪的配合着假笑,午夜梦回,我们没有通知彼此,却心照不宣般,你用失眠和酒精对抗这个世界,我收拾好行囊和心情继续旅行,不再停留。
认识了6年,你终于来到了我的城市,两个千疮百孔的灵魂相遇了,彼此免不了要开玩笑说,哎!你这里破了个洞哦。嘿!你那里也有个窟窿呀,看着彼此残缺不全的灵魂,笑着笑着就笑哭了,但是还好,我们还记得对方完整的样子。是你让我记起我本来的样子,记起一直在我身后的理想,现在我要开始新的旅程,把它追回来。
亲爱的橘子小姐,不知道我是否让你记起了你本来的样子?那里终日艳阳高照,那里从来不是寸草不生,那里温暖过每一个路过的人,那里羊群遍地,花开满地。
愿,你熟睡如橘,
但有人剥开你的赤裸后说,
他摸到了另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