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无人的街头,纷纷扬扬飘落着冬天的思绪。伞边一半是雪,一半是雨。这天地当真浪漫,竟把两样惹得人发狂的东西洒向大地。安静的路上寂寥无人,我听得见自己的呼吸。拾得一片掉落的梧桐叶,顺着凋败的叶纹,看向远处的江面,我看到了千年之前的风景。
那也是这样寒冷的天气,那天的雪比这还过猛烈,像是瑶池的仙女打了盹,不顾那倾倒天地的风雪。可爱的是大地全部都接了下来,装饰着冬天的梦!
群山归于寂静,连绵不断的白色是雪留下的千年记忆;偌大的青松,被雪装饰的像极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偶然从树枝上掉落的白雪,变成冬天里一份未寄走的信,那信的主人是谁呢?是砍柴的樵夫,是撒网的渔人,还是郁郁不得志的迁客?
山上连鸟叫声都没有,寻不得它们高歌的姿势;野兽也没有出来捕食,好像它们一切都没有存在的一样。天地果真被银装素裹,只剩下山中的湖面冒着寒气,还好那里有一位渔者。茫茫江天,一叶扁舟。披蓑带笠的渔翁,垂杆而钓,守着他的江湖。
又能钓到什么?是一江的寒雪,还是无边无际的失落?又或许,他并非在垂钓,只是不惧严寒,于风雪中,不动声色地看着风景。
是钓着那命中的贵人?就如那八十岁的姜尚一样,钓的了一个天下。当年姜太公用直钩不挂鱼饵钓鱼,得文王赏识,后帮助文王之子姬发,一同推翻商纣统治,建立了周朝。姜太公的钓竿,看似无意江鱼,实则带着功利,他的鱼竿,令他在白发暮年时,钓得江山。
又或是钓鱼本就是隐者的工作?那独爱菊的陶渊明隐居时,垂纶养性,怡然自得。有一次,他得知好友郑次都钓鱼去了,便立即赶了去,拿起鱼竿垂钓,并赋诗曰:“郑叟不合,垂钓川湄,交酌林下,清宫究微。”做个江畔渔夫,垂钓一江春水,一江闲风,一江诗情。
又或者他是真的很喜欢钓鱼,钓着那二三鲜味,给那爱着的家人一顿美餐!想法单纯就像不需要这大雪后给人的慰藉?
其实有的时候,人很想变成湖底的鱼,自由自在,不管那湖面的波浪。有精神的时候可以遨游 ,累的时候可以停停走走,只要生存环境没有被破坏,不吃该死的鱼钩,一切安好!人却不同,就算这天地许多事情包容了你,你也有时候自己包容不了自己。
就像那被人吟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庄子, 在妻子离世后,敲击木盆。那种坦然的背后,那应该是被磨炼久后的创伤吧!
孤独是一个人最好的成长,为累累年华揩抚伤口。那鱼翁钓的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后的独醒;钓的是期待于万物复苏,万物生长的喜悦;钓的是沉醉于孤舟蓑笠,万物静籁后的内心强大;钓的是浪漫于天地山川,大江湖海的豁达开朗。
也许鱼翁钓的不是鱼而是寒雪,也许鱼翁钓是不是寒雪,是他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