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似水,玄墨色的清湖,在不远处的楼房的星亮的灯辉映射下,偶泛起点点亮光,波光粼粼,水光接天。一个人影静静伫在湖旁,靠于一株碧树下,凝神打量着这周围景象,但又似乎不在赏读,像在思索什么。周围旷无一人,惟树梢上窸窣的蝉鸣,在簌簌清语,惟耳畔淙淙悄过的流水,似浅浅轻嗟。他喜欢
刻意避去熙攘,旷寂人嚣,属意清水湖畔,浮杯浊酒,在素日白天里的喧沸都打点好后。他喜欢脱了那身着服,掘去藏泥的旧醅,卧在昔日湖畔的树下泯酒大醉,直至天方肚白。他也喜欢在翌日的清晨里,趁着清亮的露水还未滚下油碧的绿叶时悄然离去,这样就不会被巡视的保安发现而消亡这样的私人时光。在那四年里,他看的最多的是那片湖水的波光缱绻,皑皑浪光;听的最多的是四季客居的虫鸟的咿咿浅奏;喝的最多的则是各种式样所酿的浊酒。他格外喜欢夜晚,在这个瞑目所息的流水一般的日子里,所有事物都绒上了一衣黑裳,朦胧而温柔,允许卑陋,也允许明亮无法窥探的藏匿。在这个黑色的季节里,他像一只松鼠,偷偷跑出来,远离了灯火通明,勇敢的趴在一块乌墨的大石头上,月色如水,流淌在他矮小的身躯上。他遥向天方的月亮,虔诚的做出了个手势,许下愿望。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会有这个念头,觉得很丢人,但又觉得松鼠的胆小跟自己很一回事。所以他就这么放心的做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象。在夜晚喝醉了的时候,躺倒在树下,和现实慢慢重叠渲染在一块。觉得很安心,慢慢沉浸去梦乡。越来越深,到更深处,那只松鼠的旁侧,也有一个清瘦的倩影慢慢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