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引起的离殇

“婚姻的长久,源于志诚至清,儿子,终究不过是掩盖事实的托词……”

“今年都37了,你还不再要个孩子?人家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了,有儿子的都纷纷抢着生,你这一个闺女,还不生,想要等到什么时候?”晚饭后,文澜刚收拾干净,还没等坐下休息一下,婆婆的话又来了!

文澜心里一阵烦躁,又来了,每天到家就这一个话题,从悠悠上小学,就开始念叨,一直延续现在悠悠上六年级。随着悠悠越来越大,话题从每月一次,上演到现在每天一次,炮火直冲文澜。

现在文澜周末休息,都不知去哪儿,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有几百只蜜蜂围在她耳边嗡嗡的飞,搅得她心烦意乱。在家吧,来串门的邻居问;约闺蜜逛个街吧,都忙着生二胎,晒俩孩儿就是俩宝的幸福生活,没空陪她,反催她你也快生一个吧;回娘家看老爸老妈吧,老妈也是一样,“还不再要一个,悠悠一个多单啊!”就连在单位,耳边听到的都是二孩儿妈妈们的新育儿经。

文澜家住郊区,老公哥俩,每人一套宅子,公婆一套,还有一套老宅。随着市区规划越来越往周边发展,现在宅基地的价格紧随房价其后,蹭蹭往上涨,导致农村的房子越来越值钱——万一以后开发呢?都是座北朝南的八间房,再加上院子,值不少钱。

这不?就因一处老宅,一家闹起家乱。

老宅在村里,当初说好这处老宅给文澜他们,公婆那处宅子归大哥一家。因大哥与公婆的宅子前后栋挨着,方便。但现在因村里安装天然气管道,婆婆在老宅那儿留了一个接口,村里人问:“这土房闲着,又不住,接天然气管道干什么?白浪费几千块钱!”婆婆说:“我家二小子要在这儿盖楼,我把燃气接口提前留出来。”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就因这句嘴边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公大哥大嫂不干了,闹着“我还想把土房翻盖盖小别墅呢!”埋怨婆婆说的土房给文澜家。当天晚上文澜听婆婆说起这个话头的时候,没在意,也没往心里去,因为她始终想攒钱在市区买房子,哪怕面积小点儿也行,从没动过心思想在村里盖楼。哪知白天就打起来了,大哥大嫂埋怨公婆偏心,向着文澜一家。

文澜每天上班,只有晚上接孩子回来在公婆那儿吃晚饭,她本身性格喜静,不爱掺和一些家长里短,平日婆婆说起村里的事儿,她在一旁听着,也不说别的。哪知就这样还能惹出事来,而且矛头直指文澜,话里话外透着是文澜撺掇的二老。大哥他们想要那栋老宅,就因为文澜家是个闺女,大哥一家有儿子。文澜觉得自己真是凭白无故的沾了一身是非。

事情愈演愈烈,文澜一家也不过去吃饭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连老公志韬都埋怨她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还不生,再不生,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文澜说:“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有本事自己挣,干嘛非得惦记老人的家产,他们要,都给他们就得了!”老公说:“就你清高,大度,别人都是市井小人!凭什么都给他们,给了人家也不说你好。再这样下去,以后什么都没了!”这可能是最近几年来,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了……

文澜和志韬两人当年经人介绍,当时刚一见面,文澜就笑了,这么巧,对面这人,她认识,初中同学,虽不同班,但两班挨着,都熟悉。看两人认识,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从见面到最后结婚,总共不超过过五次。按照老公后来的说法,当时公婆都不同意,觉得文澜家庭条件不好。但文澜当时进门的那一笑,瞬间打动了老公,觉得这就是我想要找的,第一次没有听从父母的意见。文澜相貌中等靠上,不是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的女孩儿。她不笑时,你可能觉得她很冷淡,不好接触,但她一笑,顿时让人眼前一亮,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她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你不自觉地想靠近,想了解。穿衣打扮虽不出众,但人群中你一眼就能发现,她和别的女孩儿的不同之处。

从见面到结婚,半年时间。别说领证时,就是举行结婚典礼时,文澜都懵懵糟糟的,就这么嫁了。那时的婚姻好像也不容许你对爱情有期待,双方父母没意见,两人见面后没有别的矛盾,就成。文澜是个很理性的人,也可以说情窦未开,还没等憧憬书中那些难舍难分,旷世已久的爱情时,就走入婚姻。她觉得婚姻也许就是父辈那样,搭伙过日子。而这一过就这么过了十多年。

和志韬感情不温不火,就像一杯温水,永远没有沸腾的时候。尤其是近几年,连夫妻之间的事都是可有可无,有时有也是草草了事。这不,又因老宅子的事,志韬又提起了“生儿子。”对于这个话题,文澜心里始终抵触,她始终觉得因为爱孩子,才会生,不分男女。但悠悠从小到大,老公从没像别的爸爸那样,和孩子玩儿在一起,孩子和他也不亲近,从孩子的一行一动中就能感觉到。小时孩子犯了什么错,老公一扬手,孩子就哆嗦。现在,一说她爸不回来,她就高兴。在老公眼里悠悠里外都是毛病,别人家再不好的孩子在老公眼里都是好的。平时只要两人有矛盾,老公的火就冲孩子去,所以文澜慢慢地也不和吵了。

文澜心里烦躁,她看不到两人的希望在哪里,压根儿就不想再生。悠悠小时,她坚持就要一个,不生了,因当时生活条件也不好,老公也就没意见,但他心里始终以为,文澜说说而已,过几年,悠悠大了,顺其自然就生了。哪成想,悠悠现在十三了,她还坚持不生。俩人就他哥家一个儿子,再加上这次房子的事,两人的矛盾又爆发了。

现在两人连吵架的激情都没了,转为冷战,短则几天,多则十天半月。晚上睡觉时,谁也没理谁。接连十多天都是这样。志韬要么加班,要么去出差,这事谁也没再提起过。而老房子的事也没有了后续。

日子就这么过着,这天,文澜下班回到家,看到婆婆正和一位姑娘说着话,看她一进来,就都停住了。姑娘乍一看,不怎么起眼。脸色微微有些发黄,中等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厚厚的刘海儿下,一双单眼皮的眼睛,虽不大但胜在有灵气,眼珠流动间有股机灵劲儿,给她增色不少。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一双旅游鞋,显得身形微胖。再仔细一看,人家哪是胖呀!腹部微微凸起,是有了身孕。姑娘看见文澜进屋,羞涩地一笑,轻声说了声句“姐姐,下班了”,声音怯怯地。“怎么叫姐姐?”文澜也没在意,因为婆婆会看虚病,她以为是到这儿看病的。照例放下包,换了衣服,去厨房做饭。

过了些天,文澜下班回家,又看见这姑娘坐在床边,和婆婆轻声细语地说些什么,不过看她和婆婆的神色略带喜意,文澜心说,看来有进展。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个月,隔几天就能看到这姑娘来这儿和婆婆说话,进而留下来吃饭,还让文澜做些有营养的,姑娘的肚子越发大了。后来发展到这姑娘要认婆婆当干娘,而公公老公都没反对。

一天,文澜下班回婆婆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老公不在家她是知道的,说是出差,得一个月。怎么公婆都没在?她打电话一问,电话里嘈嘈杂杂,也听不清,说是亲戚家有喜事,去住些日子,可之前文澜也没听说哪个表弟要结婚。家里只剩下她和悠悠,于是决定明天去姥姥家住些日子。文澜和爸妈说起这事儿,爸妈说“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吧?”“能有什么事呀!”文澜回道。但嘴上说着,心里却打了个激灵。老公出差一个月,公婆走亲戚,都赶在一块儿,算算日子,那干闺女不是要生了?平时不理会,这一想事儿都凑在一起,透着那么一丝蹊跷。

文澜长了个心眼,晚上八点多,给志韬打电话,说是孩子想他了,想和他说会儿话。正说着,电话里隐约传出婆婆和那姑娘的声音,她正想问老公在哪儿,那边电话里推说着信号不好就挂了,再拨过去,始终无法接通。文澜好像抓住了一些头绪。

这些年文澜在单位,由于能力突出,已经升至部门经理,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她的性子不喜争,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不强求。保持婚姻纯净是她心里的一条底线,只要没越过这条底线,什么都好说,坚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虽掌握着财政大权,但对志韬很宽松,也舍得为他花钱,志韬的衣服都是品牌货,毕竟男人在外要面子。难道是她的宽松造就了这个局面?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姑娘为什么叫她“姐姐”了,这是全家把她一人蒙在鼓里,要瞒天过海的一出戏呀!

文澜实在不愿相信,电视剧里的剧情,真真切切地摆在她眼前。

她不动声色,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该上班上班。只悄悄咨询过律师,并打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还专门咨询了悠悠的转学事宜。她想等老公亲自和她说明白,她想问问到底为什么?她不想什么事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期间老公打过电话,但都是专门避开婆婆和那个姑娘,打过来的,老公不说,文澜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这天,文澜接孩子下班回家,公婆,老公都回来了,好似提前约好了,再往屋里一看,咦,有个小婴儿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贴着额头,柔软又有光泽,小脸儿不算白净,但也不甚黑,属于中等肤色,因孩子睡着,看不见眼睛 ,但密密的睫毛如同两柄小扇子,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影子。不看不觉得,细看之下和老公,悠悠有些相像。婆婆在一边看到她看着孩子,笑着说:“看这孩子可人吧,你要是喜欢,当自己的儿子养!”

“呦,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看家里突然多了个孩子,正好奇这是谁家的呢,怎么您出一趟门回来,还带回一个孩子?这话您可不能让孩子父母听见,不然,人家还不跟我急呀,这年头孩子可是个宝!”老公在一边听了,嘴唇抿了抿,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出来,只脸色变了变。如果不是文澜和他十多年的夫妻,了解他至深,这细微的变化还真不好察觉。婆婆在一旁也显得有些不自然,又说:“你想哪去了,这不你老舅家三表妹的孩子嘛,刚生下来,还没出满月呢,你三表妹生产时大出血,幸亏底子好,救的即时,没出大事。当时我们在医院整整守了好几天呢!但照顾大人,孩子就没人照顾了,我说我先抱回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文澜听着,想起当年生悠悠时,婆婆说熬不了夜,当天就回去了,半夜孩子哭了,饿了,尿床,老公在一边呼呼睡得正香,文澜自己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一小步一小步蹭到小床边,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每挪动一步,下身撕裂的疼痛,直达心头,疼得一颤一颤。还得担心刚出生的孩子漾羊水呛着,在一边守着。她都不记得当时怎么熬过来的了,以致后来,她再起夜,给孩子换尿布裹褥子,从手腕以下到指尖,疼得没办法活动,手指连蜷曲一下都钻心的疼。大夫说,这是月子没养好受风了,治不好。

文澜回过神来,抑制住了眼眶里已愈溢出的泪珠,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不动声色的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又笑着说:“这孩子睡得还挺沉,还不知认生呢?三表妹没事了吧,看来孩子只能喂奶粉了?”收回手时,发现手心多了几根婴儿的头发,她若无其事的抖了抖手,谁也没注意她偷偷留下了几根。

“可不是嘛!他妈没奶,这不志韬特地托朋友从国外加急买回来澳大利亚纯山羊奶,说是国内的奶粉不达标。”婆婆在一旁接着说。

“是吗?那志韬对三表妹还挺用心,悠悠小时都没这待遇!”文澜漫不经心地说完,眼睛转向志韬,定定的看着他。

志韬脸色登时变了一变,刚想说什么,婆婆在一旁看出不对,忙说“他不是心疼你老舅,三表妹嘛,毕竟小时你老舅帮着看大的,有感情!”

文澜心里明镜似的,那有什么三表妹,她结婚这么多年只知老舅家两个表弟。但,却也不想再说些什么,说多少,婆婆那张舌灿莲花的嘴也准能给圆上,让你挑不出破绽。

文澜不愿把单位里那套勾心斗角搬到家里,并不是不会,而是不想把这些用在家人身上。家,对于文澜,不光是休息吃饭的地方,更是心灵的休憩,归依之地,她能无所顾忌的在自己的天地里放松自己。

吃完饭后,文澜带着孩子和老公回到家里,给悠悠辅导完功课,让她去睡,老公照例在一边玩着游戏。几次不经意抬头,文澜都发现他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一见文澜看他,就有缩回了话头,低头继续玩游戏。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般,等着她去追问。但文澜现在不想问了,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对老公没有了好奇心。

趁铺床时,顺手拾起志韬刚刚掉落在枕边的头发,于之前的婴儿头发分别装在塑料袋里,她想再给自己一个印证,虽然做与不做,现在已经没什么必要,那婴儿虽说睡着,但仍能从他的小脸上发现老公和悠悠的影子,遗传基因真的很强大,两个孩子都随了爸爸的长相,只是悠悠更白净,肤色遗传自己。

一夜无话,文澜等着老公和她说些什么,但显然,她又失望了。老公辗转了一夜,翻来覆去,却终究没有开口,是还没准备好,没想好托词吗?第二天早晨,文澜依旧早早起床,健身,浇花,做早餐,送悠悠上学,收拾好后母女俩一同走出家门,而老公照旧没吃早饭早早走了,说是公司有事。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好像空气间的味道却不一样了。

今天文澜没去单位,提前请了假,转而去了市第一医院,把两份头发样本送去了检验科,验DNA,其实她蛮可以送去中心医院,因为她闺密就是检验科的。但文澜并不想声张,其实说白了,她还是想给老公留点面子,也或许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结果要两天之后才能出来,等待的时间分外漫长而煎熬。文澜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老公看上了那个姑娘什么?既不是时下流行的小清新,更不属于性感妖娆类型。而自己老公,文澜知道,他又不属于高富帅,现在小姑娘的标准变了吗,流行大叔级的?韩剧入戏太深了?

文澜又想起前一阵悠悠和她说过的“妈妈,你和爸爸如果没感情了,可以分开,不用怕我接受不了,我都明白,不过我要和你在一起,爸爸有爷爷奶奶他们,你只有你自己,我要照顾你。”文澜当时听了一愣,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悠悠变得这么成熟,看出她和老公之间的异常。她一直知道悠悠性子随她,是个理性的孩子。看来孩子的心灵和眼睛如同水晶,纯净的不容一丝杂质。文澜记得当时笑着拍拍悠悠的头说“小孩子懂什么?”

拿结果那天,文澜踌躇了,去医院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她也不知道她希望DNA样本,对比成功还是不成功。 既然已经到了现在,想逃避也不可能。文澜敲开了检验科办公室的门,拿了档案袋,并没有急着打开,去了医院附近一个幽静的公园,坐在花坛旁边的休闲椅上,慢慢地解开档案袋上的绳子,拿文件的手颤抖地,连几张轻飘飘的白纸都差点抓不住,眼睛盯着纸张,没有往后翻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到最后一页,两人的 DNA对比度为99.99%,她闭上眼睛,又张开,还是一样,手指不禁一松几张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心底泛起一股冷意,明晃晃的阳光那么毫无保留的洒在身上,竟感觉不出一丝丝的温暖。

文澜回过神来,捡起地上散落的那几张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她心里决定着,不知为何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着,牵扯的步子也有些凌乱。悠悠早早的让姥爷接回家,给老公打了个电话,约她在外面吃饭,他可能预感到了什么,话语里有一丝迟疑,却也没回绝。

文澜看着眼前的这间茶餐厅,依旧在靠窗的这个位置,十多年了,一批批的顾客来了又走,但里面的一景一物却又牵出几份暖暖地回忆,她和志韬的许多第一次都是在这里,第一次相亲,第一次约会,领证后的庆祝……桌上的水滴越聚越多,她才发现,不知何时,泪已满面。心还是钝钝的疼,眼泪就那么汩汩的溢出眼眶,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引得那边的服务生几次向这边张望,迟疑着想过来。

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许哭过,心就不疼了。她没期待过轰轰烈烈的感情,更向往细水长流,也一直以为她们会一直牵手走到最后,看来自己终究要半路下车,换一个人陪他走到最后了。正想着,志韬走进来,文澜一抬头,正好被他看见脸上还没来得及搽净的泪水,脸庞润润的泛着微红,衬得那双熟悉的,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益发澄清,倒映出他的影子。志韬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文澜,突然间发现,在她的清澈的眼神之下自己是那么龌龊,那么矮小,他觉得更愧疚了,愧疚于文澜,也愧疚于悠悠。

文澜掏出早已准备好,她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悠悠跟自己,财产两人平分,她没多要一分。志韬见了,急着说:“我不离婚,我不喜欢她,我跟她只一次,我喝醉了,不知怎的就……”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后来她怀孕了,四个多月,不知怎么,找到咱妈,妈死活要留下,”文韬顿了顿,又说“我们说好了,她生下孩子,给她一笔钱,永远不见孩子,这孩子你也不用管,咱妈带。”这么大的事在他们眼里轻巧得有些过份,这个“我们”里从来就没有她,十多年了,她始终是个局外人。

“什么也别说了,签字吧,悠悠我带走,这几天我收拾好就搬到我妈那。”文澜说完,提着包,转身离开,后背依旧挺得笔直,如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志韬伸手去拉她,却没抓住,他感觉文澜离他越来越远了,远的他怎么也追不上了,他也不知自己能用什么理由去追……

文澜走了,带悠悠一起走了,谁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连她父母也不清楚,只知去出差了,去单位问了才知,她早就辞职了,只隐约听说前一阵单位给她一个外派进修的名额,她却让给了别人。

文澜就这么没有了消息,后来那姑娘听说后又来过,想跟着喜欢。可无论爸妈怎么逼迫,志韬却始终没和她在一起,对儿子也没那么上心,只觉得越来越颓废了……

不知过了几年,志韬与在国外的朋友通话中,偶然听说,好像遇见过一位漂亮的女孩儿和一位知性优雅的女士,看背影像文澜和悠悠,但,再想转过身仔细看看,一晃,却又不见了。志韬的心神微微一动,他决定,他要出国,去寻找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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