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天气凉下来,证明夏天已经悄然过去,秋天来了。
农历七月十二是湖北恩施老家土家族女儿会,加上七月初六非常要好的朋友结婚,心心念念很多年以后,终于决定回去呆一段时间,与父母共度女儿会。
这也是结婚生子以后第一次带孩子回家,早晨7点20的动车,到火车站已经7点,粗心的妻子竟然忘记带身份证,常州站办临时身份证窗口又要8点以后才上班,正焦急时刻,过来一黄牛声称可以帮助无证进站,价格为100元。人就是这样,我明明非常反感此类黄牛的行径,然而在这种时刻, 又不得不求助于他。只见他带着我们一家三口,径直走到票证人合一验票口,跟验票的一个约莫50来岁的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非常“粗心“的将我们放过去了。在进站验票口,他又使出紧跟其后的策略,带我们三个人,在别人刷开了闸门之后,径直跟着过去,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坐上了回去的火车。不过这一次小小的旅行,发现了常州站补办身份证窗口跟售票开车的时间不统一的问题,这种车站工作人员”粗心“的问题,都还遗留了咱们20年前的作风嘛。
回去之前,我本着节约的精神,买了二等座,但是妻子说我们带着孩子,最好买一等座,于是改签,上车之后发现果真如此,虽然只有15个月的孩子,但其好动,对周围事物充满好奇,无时无刻不在活动的状态,如果是在狭小拥挤的空间,必然折腾得身心俱疲,感谢妻子英明(奢侈)的选择,一路上少遭很多罪。
历经8个小时的飞驰,终于回到了一年半不曾回去的故乡,一路还由自己一辈子的恩师,也是干爹亲自接送,畅聊这一年多家里的变化,干爹家的妹妹已在政府部门上班,弟弟也刚刚考上大学,可谓双喜临门。家乡的山路还是有很多坑洼的路段,虽然风景优美,一路颠簸,又开了5小时才到了好友家吃喜酒,见到很多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自是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老家的风景自然是树木花草郁郁葱葱,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年中最为舒服的季节就是当下,白天温度不过20来度,夜晚更为凉快。让人尤感伤心之处,不过是农村人口流失严重,好看的山,好看的水之间,所遇之人不过是留守老人及少量儿童,到处呈现破败之势,再也没有儿时炊烟聊聊,家家户户用呐喊做串联,一派欣欣向荣之气了。庄稼倒也还在种植,不过少了以前常种的玉米土豆,而多半是经济作物类似烟叶蔬菜药材之类,田地也不是小块小块的的了,换成了大片的一样的作物。种植作物的肥料不再是自家猪栏粪坑挑出的农家粪,而是大量的农药化肥。不免让人唏嘘啊。
农历的七月十二,在我的印象里总是非常深刻,因为小时候,每年的这一天,外婆家都要将我们一家迎接回去,一家人团聚,俗称月半节,而月半大于年,这一天我可以见到外公外婆,舅舅姨妈还有好多兄弟姐妹,一起疯闹,别提有多欢乐了。还记得有一年,乡里在这一天组织了大型的文艺汇演,小小的棋盘街可谓人山人海,场面蔚为壮观,如今每年都要举办活动,并且逐渐增加了商业的元素,迎接五湖四海的宾客,活动的内容也由单纯的文艺汇演变成了相亲游行、篮球联赛、拔河比赛、文艺表演及篝火晚会等一系列相关活动组成,很多的外出务工青年,远嫁或者定居其他城市的本土居民都会像回到外婆家一样,回到故土参加这些活动,我想,如果我还是那个懵懂少年,对于现在的活动,想必也是乐在其中,回味无穷啊。
家里在镇上的房子本来是二层小楼,住起来也十分舒适,然而因为隔壁邻居都进行翻修,父母因为多方面原因决定也翻修成五层高楼,不想这一翻修,本来不宽裕的家庭又欠了很多债务,每每谈起此事,身体不好的父母总是脸露难色,满面愁容,好在孙子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好多的欢乐,两人轮流陪她玩耍,欢声笑语不断。其实回到家也无甚可做,不过是可以随便睡觉,吃上妈妈烧的饭,跟邻居、亲戚拉拉家常,但那种内心的安定舒适,却是数千元一天的星级酒店也无法带来的。
不过才一年半没有回去,跟爸爸妈妈也不过半年没有见面,发现爸爸妈妈的体态身形也都有了变化,我的舅舅姨妈都一个个老去,最疼爱我和妻子的两位姨妈,专程从家里带了很多的玉米、辣椒、茄子、豆角,见面虽然话语不多,只是那温暖的眼神,无论多久没有见到,仍然如沐春风,让人亲切。四个舅舅仍然在农村劳作,每年守着他们为数不多的田地,换取并不丰厚的回报,好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如今大部分都已成家立业,或者可以自谋生路了,倒稍让人欣慰。舅舅们专程接我们去吃饭,自是按照最高规格招待,本来要过年杀的公鸡,都大方的炖给了我们,最简单的做法,却比高档饭店的好吃,其中滋味不必言表。
林林总总也算回家了一周,可是临走了,发现似乎刚刚回到家一样,还有好多的计划并没有完成,无奈生活所迫,只能告别。看得出孩子的爷爷奶奶手头并不宽裕,临走我塞给他们一些零花,便匆匆离去了。
日子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孩子是一代又一代,代代也不同。时代的变化永远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有很多无奈心酸摆在面前,却又无能为力,可能唯一不变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当亲人围坐炉火,叽喳话拉家常的时候,所有的苦、累、悲伤、失望、愤怒,才能暂时消散,获得心灵短暂的安慰。
回到常州已有些日子了,可是每当会议起老家的种种,心头仍然会泛起涟漪,是的,那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也是激励我努力奋斗,获得成功的动力。庆幸自己有贵人相助,能够一步步的走下去,我有什么借口能不创造更大的价值,实现更大的梦想,为了那些我牵挂的人,再出一些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