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中没好好学习,我上了一个三本院校,学的水电专业,每年快两万的学费,但专业知识不过关,学历又低,毕业的时候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身边的同学读这个专业都是家里有关系的,而我家里的父母是个农民,眼看着同学们都拿到了自己满意的offer。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老爸,我在学校找不到工作,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父亲说:“你先在学校的校招看看,我也来想想办法”。
后来想了下,恨自己没出生在个有钱人家,那样就不用为工作生活发愁了,学校里的校招大多都是一些搞销售的,想着自己至少是个本科文凭吧,做这种确实很不入眼。后来,我想到父亲很多年没联系的大哥在成都的一个水电公司当二把手,我跟父亲说;“老爸,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大伯,看他能不能帮帮忙的”。大伯当时由于家里穷没钱读书,后来出去打工后,自己赚了点钱又回来读书,上了个中专,磕磕碰碰的居然还进入了国企的水里局成了高层。
那个时候,家里的大姑的儿子女儿都找大伯找了份好工作,但是后来,大伯嫌我们总是攀关系,不努力,就再也不跟我们联系了,在成都定居后就没回来过了。父亲犹豫了好一会,说了句:“那我联系看看吧”。看的出父亲是真的很不情愿的样子。
父亲很小心的编辑了一句话给大伯发过去了,大致就是很久没见大伯了,想去拜访一下他。过了一整天,大伯才回了句:来吧。父亲从家里带了几十个土鸡蛋和腊肉腊鱼,便和我坐火车出发去成都了。按照父亲之前用笔记的地址,我们赶过去了,是大妈开的门,大妈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过来了,又来找你大哥来帮忙来了啊”。父亲一脸尴尬;“不是不是,我带强子过来看看大伯的”。大妈说;“那你进来吧,记得把鞋换好,他下班后才回来,你们自己在这里坐着等他吧”。
之前只是听说这个城里的大妈厉害,今天也算是领教到了,我跟父亲说;“要不我们看了大伯就回去吧,不找他帮忙了”。父亲让我别说话。父亲便跟大妈寒暄起来,哪晓得大妈不理不睬的;“你大哥之前帮你们农村的亲戚已经够多了,你们可别又找他帮忙啊”。父亲顿时沉默不说话了。气氛很尴尬。父亲像个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沉默着。本想点根烟,大妈却说他对烟味过敏,但是桌上还有个烟灰缸。
大伯回来后,给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倒了杯水,父亲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什么了,大伯差不多也猜到来意了便问道:“强子快要毕业了吧,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父亲吞吞吐吐的说了句:“就那样吧,没啥好的单位,看大哥能不能给他点建议”。本来在厨房忙活的大妈听到后立马冲了出来;“你们农村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呢?平时没事不联系,现在有事就来找我们!我们帮不了”。坐在一旁的大伯也不说话了。
我看着父亲无奈尴尬的表情,真的很心痛,哪晓得父亲一扎头,直接跪在了大伯面前;“大哥,你帮帮我的孩子吧,我这一辈子也没让你帮过我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想让他在个好单位,求你了”。说着说着,父亲眼睛就是湿润了,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坚韧的父亲这样子。我立马去拉父亲,可是父亲扒开我。大伯拉着父亲起来后,大概就是答应了。
父亲找了个理由,饭都没吃就说要先回去,快要出门的时候,大妈把我们带来的土鸡蛋都提了过来;“从村里拿来的就带回去,我们城里都不吃这个,放在这里浪费”。顿时就关上了门。我看着父亲为我的一幕幕,使劲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我告诉父亲;“我对不起您,真的,让您受委屈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报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