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室外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今天出奇地早醒。
天朦朦亮,立冬后迎来的第一场雨,夹着寒冷刺骨的风。窗外的常青树叶茂盛如夏,光看这一抹绿色,很难想象是冬季,它不畏严寒,傲立于冬天的风雨里,没有丝毫的抱怨和泄气。 裹在柔软而温暖的被子里,看看闹钟,刚凌晨5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早起床的。白天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处理,当心早起导致白天瞌睡而精力不集中。请不起司机,还得自己开车。
此刻又不能马上入睡,静静地睁眼躺在床上,回忆起刚做的梦来。一种好奇和不惑感折磨着我,为何这么多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毫无征兆地做着同样一个梦?
梦中总能听到外婆的呻吟声,似在呼唤我的小名,又像在喃喃自语,最后在一声救救我的凄惨声里醒来。梦中的外婆像是被困到了一个地窖里,而地窖却盖上了严密的盖子,声音就是穿透那木板盖子传出来的,是那么的微弱无力。
早年,在我们还年幼的时候,外婆家是有那么一个地窖,主要用来存放粮食。我母亲那一辈四个姊妹,两个舅舅又结婚生子,六个表姊妹,加上未出嫁的姨妈,一大家人总是那么的热闹,无论是干活,吃饭,还是饭后的闲谈。 小时候,对着那一个地窖,总是恐惧,害怕掉下去爬不出来,黑黢黢的怪吓人。总天真而执着地认为,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魔鬼,躲藏在那一片黑色之中,如果谁掉下去,它必定会张开鳄鱼般的血盆大嘴,把整个人都吞到肚子里去。几个姊妹无一例外地对地窖总是小心翼翼的态度,不敢靠近。
外婆家除了地窖,还有一个怪物,总是出来吓人。那就是放在堂屋背后黑屋子里的两头棺木,漆着黑色的油漆,头高尾矮,一动不动地躺在哪儿。那里是我们小孩子的禁地,谁也不愿意靠近,从来不敢正面瞧上一眼。敏感的神经,从小就明白那是做什么用的。想着不久的将来,慈爱的外婆将永远躺在里头,与我们离别。也总当心着这一天的到来,那黑色的棺木将放进一方矮矮的坟墓,我们在外头,而外婆在里头。
如今,外婆已被放进去十余年。当心已变成了不变的现实。尽管非常的伤悲,但人类是生物,达尔文说过,凡是生物就得有生有死,不可避免。
近年来,总是做着这样相同的梦,很迷惑。询问过他人,为什么?也看过周公解梦和佛洛伊德梦的解析。得到的答案不外乎两种:一种说法,这个人在我生命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我潜意识一直在思念着她;另一种说法,外婆在九泉之下遇到了苦难,托梦给我,让我多做好事,善事来解救她和超渡外婆。思念她,在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没有详细了解佛教相关的各种经,不明白是否有超渡和轮回一事,可我愿意相信,愿意日行一善,时刻做好事来积德积福,为外婆,为自己,也为更广大的人。
自出生,我母亲因为忙生意,就把我送到了外婆身边。印象中外婆总是对我充满丰富的爱,种种疼爱,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
外婆总是在厨房里忙碌,做着各种可口的饭菜和精巧美味的小吃。把我们一大家人都滋养得白白胖胖。
外婆还是一个劳动能手,勤劳无比。记得在70岁时,腿部毛病复发,疼痛难忍,可她仍然不停歇地打理着自家的菜园子,风雨无阻。心疼却无助,无法让她停下来。可就这一份勤劳,至今一直影响着我,影响着我们姊妹中的每一个人。
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事业,过着忙碌而充实的生活,也为社会创造着财富,为这个大家庭贡献着自己的绵薄之力!
如今,我已离家十多年,很少回那个曾经很热闹被幸福充盈的家。很少见到自己的舅舅们,一大家人之中,印象最深,最思念的还是外婆。
我身体里淌着她的血液,我的长相里有她的影子。因为她,有了我母亲,进而有了我,我们是一脉相承的亲人。我的思念如同我身上的胎记,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也抹不去。随着年岁增长 ,思念之情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