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接到妹妹的短信,告诉我二大爷家的大哥昨天突然去世。看到消息的一刹那,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过年时还一家人和和美美,一夜间竟已阴阳两隔,对他的家人,这是何等的残酷。他还不到50岁,儿子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正是该享清福的时候,死亡却硬生生地将他拉走,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何等的悲怆。
记忆中最早一次突如其来的死亡,是大舅的离世。他在下雨天,手搭到屋檐下的电线,触电而死,撇下四个孩子,最小的一个还在吃奶。我妈得知这个消息后,悲伤过度,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因此在我小小的心灵中第一次烙下了死亡的阴影。
小学6年级,有一天爸爸回来,告诉我爷爷去世了,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我和妹妹不约而同地哭起来。哭泣是对死亡的自然反应吧,眼泪可以冲刷死亡带来的恐惧和悲伤。从此我再也不能见到爷爷,无法摸他因中风瘫痪而总是冰凉的手。一切都像在做梦,总感觉爷爷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了而已,他的灵魂一定还完整地在某个也许叫做天堂的地方!
再次遭遇死亡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男友的表哥因病住院,我们去看过他。没过几天,听到他去世的消息,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直面死亡,当时泪水长流,根本控制不住,内心被强烈地震撼。就在前几天,我们还见过面,说过话,怎么会说走就走呢?死亡真的那么无情,丝毫不理会他夺走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吗?
好友的自杀,则让我经验了死亡带来的巨大悲痛。那个长发飘飘,白皙可爱的女孩,善良得如水珠般透明的女孩,以最绝决的方式拥抱了死亡。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曾经温暖柔软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那么美好的生命,随烈火化成了一抔骨灰。参加完葬礼之后,我独自坐车,一路上天空如密实的灰网,沉甸甸地笼罩着我,巨大的悲伤压得我喘不动气。那个昨天还和我一起欢笑,一起悲伤,给予我爱和温暖,陪我度过孤寂岁月的女孩,就这样被死神接管,永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能做些什么呢?在死亡面前,我们如此脆弱无力,唯一可以用来对抗的,就是加倍地活出生命的美好!
又一天早上,我接到了奶奶去世的电话。等我赶到,她还躺在宽大的床上,显得那么瘦小。我失声痛哭,跪倒在地,她在世时我没能好好陪她,给她孤寂的晚年些许安慰,如今,死神再也不会给我机会!
去年,办公室打扫卫生的大姐突然请假,一个周后,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据说发现时已是胃癌晚期,只住了几天院就匆匆离世,她委屈一生,终究没能等到想要的幸福。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猝不及防。
就这样死亡一次次突如其来,夺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切当然可以归为命运,然而死亡仍让人心有不甘。在死亡面前,我们脆弱无助,既无法预料,也无力阻挡。死亡一次次震撼我们,也终将带走我们,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不缺机会。
也因此,死亡带给我们巨大的恐惧,为了屏蔽这恐惧,我们选择对它视而不见,仿佛它根本不存在,或永远不会来一样。可正是看起来残酷的死亡,赋予了生命以意义。若生命自此无休无止,我们又有何动力非活不可呢?死亡给生命定义的期限,让生命变得可贵。到底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呢?明天,若将离开这个世界,我会后悔吗?我还有哪些未了的心愿等待去完成?那些让我牵挂的人,何不从今天起温柔以待?当死亡来临时,我能够从容地离去吗?既然无法抛舍,何不在今天就好好珍惜?有了死亡的逼视,生命才开始寻求意义并不断反思。
那么,就换个角度,面死而生吧。既然早晚要死,何不分秒必争地好好活,总要对得起随时可能被死亡接手的生命吧!
夜已深,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大哥一路走好,愿有另一个世界安放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