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做了小说,似乎也没有忘记她的医生的治病救人的宗旨、普度众生的鸿愿、苦口婆心的耐性、有条不紊的规章和清澈如水的医心,她有一种把对于人的关怀和热情悲悯,化为冷静的处方的集道德、文字、科学于一体的思维方式、写作方式与行为方式。
海拔五千的青春
汽车向西、向西。在茫茫戈壁上奔跑了六天以后,到达南疆重镇喀什。又经历了六天无与伦比的颠簸,五个女孩到达共和国这块最高的土地,成为这支骑兵部队第一批女兵。
那时,毕淑敏十六岁半。
车辚辚马萧萧,罡风浩荡、旌旗猎猎,号角长鸣。在平均5000多米的西藏,酷寒缺氧。
生活在只有罐头和脱水菜的部队中,毕淑敏只得每天面对喀喇昆仑山、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万古不化的寒冰,面对渺无人迹的亘古荒原,面对狂暴的风雪和年轻的生命近在咫尺的鲜血和死亡,面对无边无际的星空和永恒的时间。“我的思维在依稀地寻觅和苦苦地探索。我感受到生命的伟大和渺小,我感受到了自然的威慑和人的能动,我感受到了要珍惜生命善待自己,我感受到了人需要温暖和友爱——这是人这种宇宙间孤独的生灵与生俱来的渴望。”
许多年轻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万水千山间,发生过悲凉或欣喜的故事,已被呼啸的山风卷得毫无痕迹。在雪域的博大精深和深邃高远中,毕淑敏在花季的年龄开始严峻郑重地思考死亡,与她摩肩擦踵的死亡、与她如影随形的死亡。
内心深处的芬芳
医生的身份决定了文字的情感基调,她以治愈性的文章抚慰读者破碎的心,有阳光、有春风。她给我们讲述一个个平凡普通的故事,像小蚂蚁一般的故事。
没有王小波的黑色幽默,没有余华的黯然锋利,没有王蒙的开阔睿智,没有王安忆的感性细致,没有池莉的市井可爱,也没有安妮宝贝的清冷阴郁。她只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和声音,阐述对世界的感动和思考。
她喜欢爱读书的女人。书不是胭脂,却会使女人心颜常驻;书不是棍棒,却会使女人铿锵有力;书不是羽毛,却会使女人飞翔;书不是万能的,却会使女人千变万化。不读书的女人,无论她怎样冰雪聪明,只有一世才情,可书中收藏着百代精华。
她喜欢深存感恩之心又独自远行的女人。知道谢父母,却不盲从;知道谢天地,却不畏惧;知道谢自己,却不自恋;知道谢朋友,却不依赖;知道谢每一粒种子每一缕清风,也知道要早起播种和御风而行。
她喜欢爱花的女性。花是我们日常能随手得到的最美好的景色。从昂贵的玫瑰到卑微的野菊。花不论出处,朵不分大小,只要生机勃勃的开放着,就是令人心怡的美丽。不喜欢花的女性,她的心多半已化为寸草不生的黑戈壁。
一念三千里
2008年,她开启了自己的环球旅行。去了日本、越南、新加坡、阿曼、约旦、土耳其、意大利、希腊、发过、荷兰、挪威、冰岛、丹麦格陵兰岛、美国、委内瑞拉,墨西哥、加拿大;
2013年,她去了非洲,深入非洲腹地,在埃塞俄比亚、索韦托、南非、赞比亚、坦桑尼亚体验非洲人民的疾苦;
2015年,她去了中南美洲,在哥斯达黎加,墨西哥,加纳帕格斯群岛、厄瓜多尔、古巴旅行;
2016年,她又去了北极,并深入到北极点以及南极洲。
她说:书与旅行,是飞向天堂的两翼。
多种尝试,样样出色,环游世界,又能很好地平衡好家庭,毕淑敏活成了我们羡慕的样子。
对毕淑敏老师而言,文字无疑和手术刀有了同等重要的意义,治病救人,匡正世道,点燃人们心中的希望,指引人们灵魂的道路。朴素的文字、深刻的哲理,毕淑敏总是有着对文学执着的理解、坚定的追求。读者的疼痛与健康仿佛也确实是与她的疼痛与健康息息相关,生命相互交错总能交相辉映。
一个有济世胸怀的女子,用文字温暖甚至是拯救这世间许多冰冷抑或残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