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江苏兴化,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城。兴化素来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每年的四月,千垛菜花美不胜收,各地游客流连忘返。如今,我在异乡工作已有三年,年关将近,对故乡的思念也愈发浓烈。小时候,孩子都喜欢过年,因为过年总是有好吃的,而最让我难以忘却的便是每次去外婆家,外婆做的肉坨子。
肉坨子其实是土话,书面语应该叫狮子头,是一种用肉糜混合淀粉,葱,姜,蒜等等放置油锅炸出的肉圆。小时候过年,去外婆家,外婆看见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乐开了花,儿嘞又长高了,外婆做肉坨子给你们吃。那时候不像现在,只有到了过年我们才能实现天天吃到肉的愿望,因此我和我的表兄弟姐妹们都格外开心。
取上好的猪腿肉,洗净,用绞肉机绞碎。当时电动的绞肉机还没有普及,外婆总是向村里的肉铺借那种手摇式的绞肉机。把肥瘦均匀的后腿肉切成小块,放入手摇式绞肉机里,肉糜便从绞肉机的一个个小洞里冒出来,外婆心疼我们,怕我们把手夹着,我们想帮忙,她怎么也不同意。肉绞好后,用一个盆子装好,放入切好的葱,姜,蒜,打几个草鸡蛋,放两块豆腐,接着撒盐,淀粉,倒入生抽,老抽等等调味,用一双筷子搅拌。外婆边搅边跟我们唠叨,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啊,城里的小孩跟你们玩得好不好啊,满脸的慈祥与关爱。当时年纪小,只知道应付外婆,把眼光全部聚焦在了那一盆神奇的肉糜上。搅拌均匀了,外婆便将锅洗净,倒入农村特有的菜籽油,加大柴火。农村的灶都是土灶,锅都是大锅,这一锅油冒着香气扑鼻的油烟,甚是气派。紧接着,外婆右手拿一个勺,沾点淀粉勾兑的水,左手抓一把肉糜,如挤牛奶一样将肉糜从大拇指与食指组成的洞中挤出,放入勺子里,再把它放入油锅,任它在油锅里翻滚,如饥似渴般吸收菜籽油的精华。不一会儿,二十几个肉坨子便一起在锅里旋转,跳跃,伴着我们的欢笑声,演绎着动人的华尔兹。炸至金黄,外婆用一个大漏勺,将肉坨子尽数捞出,沥净油,放置两分钟,接着道,儿嘞快吃,小心烫。我们几个孩子便一拥而上,也不管有没有洗手,拿起金黄的肉坨子就往嘴里送,香气四溢,外酥里嫩。外婆就在边上笑,慢慢吃,还有呢……
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儿嘞长大了,外婆变老了,背佝偻了,皱纹更多了,手脚不像以前一般灵活了。年关将至,我知道外婆这是一定又在盼,盼着我们这些儿早点回去过年。记得有人说过,你在外面吃过的再好的山珍海味,不如故乡的一粒稻米,我想,大概因为故乡的食物是有感情的吧,那为什么过去这么久,我怀念的还是这故乡的肉坨子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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