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夷两越朝鲜传（三）
南越（粤）王赵佗（？～公元前137年），又称为尉佗，他是真定（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人。当时秦国已经吞并天下，攻略平定扬越之地，设置桂林、南海和象郡，然后迁徙内地犯罪的百姓守卫。
十三年后，到了秦二世时期，南海郡尉任嚣病重将死时，他召来龙川县令赵佗说道：“我听说陈胜等人作乱，各地豪杰纷纷背叛秦国自立，南海偏僻遥远，我成天担心强盗会有天攻到这个地方，所以才想兴兵断绝交通作为自备，然后等待诸侯有变，却不幸病重。番禺这个地方背负山险，阻断南海，东西长达数千里，如果有贤良的中国人辅佐，就会成为一州之主，甚至可以立国。我观察了一下，郡中的长吏没有值得和我说话的，所以才特地召你前来相告。”
任嚣当场发给赵佗任命书，让他担任南海郡尉一职。任嚣去世后，赵佗立即传檄通报横浦、阳山和湟溪等关卡说：“强盗们的军兵马上就要来到，现在务必断绝道路聚兵自守！”借着这个时机，赵佗逐步诛杀了秦国设置的长吏，任命自己的党羽作为代理守卫。秦国被灭亡后，赵佗立即出兵进攻吞并桂林和象郡，随后自立为南越武王。
刘邦平定天下后，鉴于中国百姓劳苦，所以没有派兵讨伐赵佗。公元前196年，刘邦派陆贾册封赵佗为南越王，和赵佗剖符通使，让他和百越和睦行事，不要成为南方患害，边境与汉朝的长沙国相接。
吕后时期，有关部门请示，要求关闭和南越的关卡，停止铁器交易。赵佗奏报朝廷说：“高帝立我，互通物资。现在吕后听信谗臣之言，把蛮夷视为异类，隔绝彼此物资交流，这肯定是长沙王的计策。他这是想倚仗中国，进攻灭亡南越后自己称王，然后邀功请赏。”
于是赵佗自立尊号为南武帝，派兵进攻长沙的边境城池，击败几个县后才撤军。吕后派遣将军、隆虑侯周灶前往讨伐。这时正处在暑热大湿季节，士卒们都感染了瘟疫，汉军无法越过阳山岭。一年多后，吕后去世，汉军只好撤回。
赵佗通过这件事情，继续用兵势威震边境。他用财物贿赂闽越、西瓯和骆越等地，胁迫他们全部受其役使，他的东西势力范围达到方圆一万多里。赵佗随后乘坐黄屋左纛的车辆，自称为“制”，其规格和汉朝的皇帝相同。
公元前179年，汉文帝镇抚天下，派人遍告各诸侯和四夷，讲明他从代地来到长安后继承皇位的情况，让大家了解新任皇帝的圣德。因为赵佗亲人的坟墓都在真定，汉文帝专门设置守卫的人家，每年按时祭祀。另外还召见赵佗的兄弟们，封他们为高官并且给予丰厚赏赐。汉文帝诏令丞相陈平，让他推举可以出使南越的人选，陈平说陆贾在先帝时期曾经出使过。
汉文帝就任命陆贾为太中大夫，派他出使南越，派出一名谒者作为副使。汉文帝赏赐赵佗书信说：“皇帝谨问候南越王，以最诚挚的心意慰问大王劳苦。朕只是高皇帝的侧室之子，被舍弃到外奉守代地北藩，距离京城道路遥远，遮蔽闭塞，质朴愚昧，因此没有与南越互通书信。高皇帝去世后，孝惠皇帝继位，高后亲自临朝听事，不幸身患疾病，病情日渐严重，所以在治理国政中行事暴躁，不符合常规。诸吕制造变故搞乱法令，但他们并不能独断朝政，所以才挑选其他姓的孩子作为孝惠皇帝的继嗣。全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已经诸吕诛灭完毕。朕因为王侯官吏坚持不舍让我继位，我才不得不登基坐殿。前者听说大王给将军隆虑侯写信，请求寻找在真定的亲兄弟，要求撤回在长沙的汉朝两将军。朕已经按照大王书信中的要求，撤回了博阳侯陈濞将军，你在真定的亲兄弟，朕已经派人进行慰问，修缮了大王先人的坟冢。前些天听说大王发兵于边境，入侵制造灾难不止。在这个时期，长沙国民苦于后革，南郡最为严重，难道大王的南越国能独享其利吗？肯定会有很多士卒被杀，良将官吏也被杀伤，很多百姓失去妻子，父母失掉儿子，孩子失掉父母，这其实是得到一分却失掉了十分利益，朕确实不忍心再继续这样去做。朕想把彼此犬牙相错的地方划归南越，就询问官吏。官吏们回答说：‘这是高皇帝划定的长沙土地界限’，朕不敢擅自改变。官吏又说：‘得到南越王的土地不能算增加多少疆域，得到南越王的财物不能算增加多少财富，从服岭往南，就让南越王自行治理吧。’虽然是这样，但大王还是自号为帝。两帝并立，却没有使者进行联络沟通，这是争夺帝位；争夺却不谦让，这是仁者不愿意去做的。朕希望与大王摒弃前嫌，从今以后，双方像过去那样互通使节。所以才派陆贾驰奔晓谕告诉大王朕的意思，大王也要接受，不要再入侵制造祸端了。现在把厚棉衣五十件，中棉褚三十件，薄棉衣二十件赠送给大王。希望大王多听听音乐，搞搞娱乐，存恤慰问邻国。”
陆贾到了后，赵佗叩头谢罪，愿意遵奉明诏，长久作为藩臣按时供贡。
他专门向国中下达诏令说：“我听过两雄不能并立，两贤不能并世，当今皇帝是贤良的天子。从今以后。南越舍弃乘坐黄屋左纛车子的礼仪。”
随后又借机上书说：“蛮夷大长、老臣赵佗冒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只是原南越的官吏，万幸高皇帝赏赐臣玺绶，封为南越王，作为汉朝外藩之臣，按时向朝廷进贡。孝惠皇帝继位后，出于仁义之心不忍断绝联系，对老臣的赏赐非常丰厚。高后亲自执掌政事后，重用小人，听信谗臣之言，对蛮夷区别对待，专门下达命令说：‘不要给予蛮夷外越金铁田器。即使给予他们马、牛、羊，也要只给公的，不给母的。’老臣地处偏僻，马、羊、羊都已经年老，从此之后才不修祭祀，自知犯下死罪，便派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等三批专门到朝廷上书谢罪，结果都没收到回复。又听说老家的父母坟墓都已经遭到破坏，兄弟宗族都已经被诛杀。臣手的官吏们相互议论说：‘现在大王在内地不能兴起于汉朝，在外地也没有什么显示出高明。’所以臣才改封号为帝，只是在自己的国家中称帝，并不敢抢夺天下。高后听说后大怒，削夺了南越的属籍，彼此之间使者不通。老臣私下里怀疑是长沙王进了臣的谗言，所以才敢发兵侵伐其边境。何况南方低洼潮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国，那里的部众全都半裸，也南面称王；东面有闽越国，其部众才有数千人，也敢称王；西北有长沙国，其部众半数是蛮夷，也都称王。老臣之所以敢妄自窃称帝号，只是聊以自娱自乐。老臣亲自平定了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但却北面称臣侍奉汉朝，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不敢违背先人的缘故。老臣处在南越四十九年了，现在已经抱上孙子了。但仍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曼妙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这一切都是因为不能侍奉汉朝造成的。现在陛下万幸哀怜，恢复原来的封号，和汉朝初年一样互通使节，老臣死骨不腐，改称号后不敢再称帝了！特恭敬地通过使者奉献上白璧一双、翠鸟千只、犀牛角十个、紫贝五百个、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两对。臣昧死再拜，特向皇帝陛下表明心意。”
陆贾返回后报告，汉文帝十分高兴。到了汉景帝时期，赵佗主动称臣，春秋两季派人到朝廷叩拜皇帝。但在南越国境内，赵佗还是继续盗用皇帝的名号，自认为是天子，把汉朝的命令和普通诸侯一样对待。
黄其军
作于2022年3月30日（古历壬寅年二月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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